“师傅,此战,晋国又取河中,那朱友谦企图从朱贼那为其儿子求官不成,立刻投奔了我晋国,敌将与他是亲家,延迟发兵几日,被我大军击退,竟然又因内斗而死,我看这梁国,时日真是不多了。“
李存勖在旁边数落着梁国,黑甲面的心思似乎不在这上面。
“为何举杯不喝,师傅是否有心事?”李存勖把身上的战袍脱下,挂到旁边的粗枯枝上。
黑甲面一手把玩着手中的秋叶,另一只手中的杯盏晃着,看着山坡下的战场。
“镇州王镕如何了?”
“按计划,已安排间谍使挑拨离间,”
“好,依照计划出兵。”
李存勖又指指山坡下的一个矮着一点点的士兵,“那郭崇韬之女,真是凶猛,这九月来,杀敌已上三百,说是女子,颇有本王十岁与父王拼杀的影子。”
黑甲面停住手中的动作。
“她可有领兵的意愿?”
“这倒是没有,她在郭崇韬帐下,与郭廷诲同事,更像一护卫牙兵。”
黑甲面又晃起了手中的小杯。
“存勖,你可记得我教过你的历史?”
“记得,师傅当初塞给我听的,师傅何意?”
“魏朝亡于什么原因?”
“师傅和我重复过许多次,是外戚宦官交替专政,虽天下书院众多,但取士制度依然不完善,致使朝内奸臣趁大军北击匈奴,祸乱宗庙,后又遇昏君,遂亡国。”李存勖生硬地背着。
“你可有什么感想?”
“师傅,那魏朝都死了几百年了,能有什么感想?本王只知道那魏朝一直到大唐的租庸调制崩溃,让募兵发展起来,又有节度使替宦官,本王才能带这些一心一意的精兵所向披靡,一往无前。”
黑甲面看着中的黄叶一根根分开的脉络,“唉,那太平到底该如何守?”声音深处似乎有一丝走投无路的绝望。
“打就是了,何须想那么多,看着,等三月后收了那赵国与北平军,再一路南下,不出几年本王就能一统天下!”
风吹过,黑甲面将手里的叶碾碎,放进杯中,然后朝山坡下挥洒而去,水珠与碎叶在日光下摔进土壤。
山坡之下,梁军士兵歪歪斜斜躺着。
徐宇握着手里的矛,寻找那些受了伤,没死透,又或是装死的人,对准脖子,送他们一程。
不是她不想救,而是在这种时候,一是现实所困,救敌人太过天真,二是,或许死了更好吧,因为人死了,什么念想都没有了。
徐宇再一次恢复了前世那沉闷的样子,她原本对战争的理解,是一人守一城,是三英战吕布,是封狼居胥。
可,见到的,只是有人不断倒下,血液沾着双手,以及对方虽然带着口音,但依然是同种语言的哭爹喊娘声。
真正有盔甲的却不知道躲在什么地方。
郭廷诲就淡然了徐宇,他当初,本来看重的就是徐宇的外貌和一时兴起的新鲜感。
如今,没有妆造,又黑又平的徐宇,相比同龄发育的那些,可谓是没有一点姿色。
不维护,风沙吹那么几月,什么上好的皮肤都得折戟沉沙。
让自己觉得还没落入深渊的。
是冯道还愿意教自己,而自己,也一直将打来的军功暗中给他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