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原太守府,烛光摇曳,地上拉开了三人的影子。
五月的夜,稍微还有点微凉。
颜真卿凝视着颜季明,眼中闪过一丝赞赏。
“季明,你的消息对我们至关重要,如果不提前准备,我们可能会陷入极为被动的局面。”
颜季明连忙摆手:“真叔,这次机缘巧合而已。可能是上天有好生之德,不希望万千生民无辜惨死,才让我出现。”
颜季明不相信这场穿越是无缘无故的,上天必然希望他能有一番作为,避免大唐由盛转衰。
“但无论如何,我也相信安禄山必然会选择在今年冬日发动叛乱,而他起兵的理由,很可能就是‘清君侧,杀杨国忠’!”
此言一出,颜真卿与颜杲卿面面相觑,对这突如其来的推测感到意外。
颜真卿略带试探地问:“你的意思是,杨国忠将成为这个‘清君侧’的靶子?”
颜季明点头确认。
“所谓出师有名,杨国忠在河北道名声极差,虽然可能是安禄山故意引导,但不失为一个不错的理由。”
颜真卿皱眉,疑惑不解:“尽管杨国忠确实多次在朝堂上让安禄山处境尴尬,但这还在正常的政治博弈范畴内,为何要上升到‘清君侧’的高度呢?”
“其实什么理由并不是最重要,重要的是要有大义。反陛下肯定不得忍心,但杀奸臣却是一个合理的说法,任何人参与谋反,都希望强调自己行为的正当性。”颜季明分析道。
颜真卿不有点头同意。
颜季明深吸一口气,表情严肃。
“我在来此的路上反复思量,有几个问题始终困扰着我。首先,安禄山为何非反不可?其次,为何选择今年这个时机?最后,那些外族为何愿意全力支持他?”
颜真卿听罢,沉思道:“如果这样的话,安禄山谋反一事,或许真的和杨国忠有关。”
颜杲卿警觉,“难道是因为天宝八年的财税改革?”
“嗯,当时杨国忠要求把各地积存的粮食变成钱货,送到长安充实府库,他自己倒是平步青云了,但是各地都为之震动。”颜真卿摸了摸胡子。
颜杲卿不由疑惑:“当时不是说边境因为实际需要,不用执行?”
“确实,最初安禄山仅执掌平卢和范阳两地的节度使,当时可能勉强可以维持。后来天宝十年,又兼任了河东节度使,或许势力的突然膨胀导致他财政压力巨大。”
颜季明闻言,忽有疑惑:“但如果因为税改的问题而反叛,为何而全国其他众多节度使都无动于衷?”
“河北三镇商贸不比他地繁荣,物价低廉,且许多地区仍沿用物物交换,未全面采用开元通宝。以我们家族田产为例,收租多为粮食、山货及稀有之物,年景不佳时,更有以奴仆抵债者。”
“奴仆抵租?那岂不是将其纳入奴籍?他们怎会同意?”颜季明惊讶道。
颜杲卿叹了口气:“我也不愿如此,但十多年前那场大旱,若非我们接受奴仆为租,许多人恐难逃一死。”
“我懂了,同样税率下,商业发达处因货币流通,影响有限。而在河北,这无异于变相加重负担。”
“是的,我们琅琊状况稍好,幽州那边则更为严峻。”
“谷贱伤农,朝廷为何还要强行推动?”颜季明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