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渡鸦扔了篙转回来,手腕一动指间多了一片细小的刀片。他在布条拧成的绳子上划了几下,就把虎的手给解放了出来。
“怎么办?”听着不断迫近的轰鸣,不断靠近的水雾,怕水的虎已慌了神。
“跳!”杜秋湲说。
“跳”,渡鸦同意。
他们两个交换了个眼神,各拽了虎的一条胳膊跳进水里。愈加湍急的河水差点把三人冲散,好在虎抓的紧。
杜秋湲和渡鸦奋力扑腾,向岸靠拢,而夹在他们中间的虎只管一口一口地喝水。终于,在进入雾气前他们上了岸。再往下游走不远,能看见一连三个瀑布,单独的,每个都不高,但连在一起就成了可怕的杀人陷阱。连续一公里,河水如沸腾了似的,将河面上的东西沉下去又翻上来。
过了瀑布,河面放宽,河水再次舒缓。
“这样走舒服多了”,虎心有余悸地说。
“舒服是舒服,可也太慢了,不知何时才能到,我受够荒郊野岭了”,渡鸦看了一眼大河,“不如咱们再做个筏子。”
“打死我也再不坐那玩意了”,虎摇头。
杜秋湲忽然跳起来,高兴道:“你们看前面。”
虎的视力、听力都较他的两位同伴敏锐,他忍住尚未全消的恶心感,张目一望,不由大喜。“是个城市。嗨!是个城市”,他叫道。
山背后露出建筑的或方或圆或尖的顶,颜色有红有白;几缕白烟从这些顶上升腾起来,渐渐消散在碧蓝的天空。望着这人类痕迹,望着的人似乎也感到了温暖和依靠。
三人循着这温暖的线索,不觉间加快脚步。但是路途并不会因人的期盼而缩短,正如愿望往往只会是愿望。
直到太阳只剩一抹红霞,三人才走到城市的边缘。与远处所见不同,这座城市更多的是低矮的陋室、破败的小楼。而更出乎他们预料的是,这里不是依附矿场、工厂而生的荒野城市。
此城热闹非凡,昼夜无眠。
“嘿,哥们,一两纯的要不要?”有人凑到渡鸦身旁低语。
“给我看看”,渡鸦说。
杜秋湲看着街上的各色人物,真如野人第一次进城,眼都看直了。偏僻的熏岚星鲜有外星人造访,她见过的就更少了。她凑近渡鸦,想看看他们鬼鬼祟祟交易什么。
只见那位一身破旧皮货的瘦削男子,从怀里掏出个小方盒子,他把它拿到渡鸦眼前打开,显出盒里一粒豆大的发光石头。“看见了吗?只要这个数”他伸出一个手掌,五指动了动,“五百块。”
渡鸦冷笑着讥讽道:“这么小的夜晶石也算难得,五百四相币不贵,不过你看看我们像是随身带了那么多钱的人吗?”
那人脸色一变,由殷勤转为凶恶,“好小子,也是个行家呀!咱们走着瞧。”他撂下狠话,转身汇入了街市的人群。
“他用夜晶石充轰矿石?”杜秋湲总算看明白了这一出戏。她再朝各处看,到处都有人在做类似的交易。“原来这儿是个轰矿黑市。”
“想必是的”,渡鸦道,眼里竟然露出欣喜。
“那咱们快走吧!”虎说,“万一让人逮着怎么办?私下买卖轰矿石是死罪啊。”但不管他怎么苦口婆心地劝阻,另两人已各怀目的的进了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