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日斯楞道:“这是新的自来火鸟枪,广州那边从洋人手里换来的,公子身份尊贵,火绳枪装火药慢,自然不能和我们用一样的。”
福公子叫随从把标靶再往后移动了二十丈(射程是150米),并吩咐人退后,此时火枪没有膛线,准头和射程都较差,这么做是为了防止误伤。阿日斯楞解下牛角做的火药袋,从长长的枪管前头倒入定量火药,然后用绵纸包好弹丸,塞入枪管,再用通条把弹丸压实。最后再往枪后侧的弹药盘上倒一点火药当做引火。
福公子戴上一幅墨镜眼镜保护眼睛,接过填好弹药的自来火鸟枪,将枪托架在肩膀上,瞄准,然后——闭眼射击!
一声清脆的、巨大的噼啪声,像是放了了大二踢脚。
只见枪管前方和后方的药仓同时冒出大量的白烟,这种高温的白烟在短时间内会把视野完全遮蔽,而且,如果不做防护,很容易伤到眼睛,所以大多时候都采取闭眼射击的方式。
一百五十米内的标靶应声而倒。
马春花捂着耳朵,有点吃惊:“现在大清装备的火器和世界还并没有代差。”
福公子知道自己此时在烟雾中的背影一定装逼到了极点,转过头,炫耀问她:“怎么样?”
“公子手下有多少人配备了燧发枪——不,自来火鸟枪?”“这是西洋传教士进贡,陛下恩赏专用的。”福公子将枪管立起,满意得看着马春花凑近了观察,紧紧地盯着这柄镂金错彩的燧发枪。
“先复制个一千五百条啊!”“傻话,自来火这种东西你想就能有的吗?你输了,我可怎么罚你呢?”福公子将马春花拉进怀里,轻昵地捏她的脸,亲吻她的脸颊。
众人突然喊起来,他们转头看去,发现商家堡庄子上冒出滚滚黑烟。
“怎么回事?”一声鸣镝箭哨,竟是侍卫中约定好的求救信号。阿日斯楞眺望几下,道:“三爷,庄中发生危险,奴才先去打探!”
阿日斯楞刚走,徐铮从一颗大树下冲出来,头发、眉毛都被火燎得卷曲爆炸,面色被火烟熏得如锅底。原来,福、马二人浓情蜜意之时,商老太将众人锁入铁厅之中,点火燃烧,想把群雄与胡斐都烫死在其内。幸得胡斐身材没有长成,从狗洞中钻出,几乎是以一人之力打翻商老太和商宝震,救出群雄。
徐铮一出铁厅,不见马春花,以为她和商宝震乱搞,到处寻找,却不想马春花在和福公子浓情缱绻,他看得口中发出叽叽咯咯的怪声,原来是嫉妒得咬牙切齿。冲出来,提着钢刀就往福公子身上砍去!
不想这一刀他砍得太用力,竟然一刀砍在了杨树之上。福公子吃了一惊,恰逢他刚哄着马姑娘射箭放枪,箭袋空了,一枪放完,也来不及第二次装填弹药,竟是赤手空拳!马春花着急地要死,用身体拦在他二人之间:“师哥,你干什么?!你不能杀他,你还不如先杀了我!”
“我杀了他,再来杀你!”
胡斐见他单刀上下挥荡,神色狂怒,只怕一个克制不住,顺手便往马春花身上砍了下去,当即抢上前去,隔在二人之间,左掌起处,已按在徐铮胸前,微一发劲,将他推得退后三步,笑道:“徐大哥,天下有谁想动马姑娘一根毫毛,除非先将我胡斐杀了。”徐铮一愕,怒道:“你……你……连你这乳臭未干的孩子,她也勾搭上了?”
原来胡斐刚冲出火阵,也恰好来到此处,他年纪尚幼,不懂徐铮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马春花曾为自己向商宝震求情,后来又求他释放自己,虽然自己已经先脱捆缚,但对她这番眷念之恩,却铭感于心。何况在他少年人隐隐约约的心中,对马春花也早有一份说不清楚的慕恋之意。此时马春花与师哥起了争执,他是全力维护。反手竟去抢夺徐铮手上的钢刀!
这拖延了几十秒之际,福公子手中的自来火鸟枪已经进行了二次装填,他抬起枪口瞄准了!他看刚才马春花舍身相救,竟是真对自己一片痴心,只是三个人中间一柄钢刀,纠缠在一起。此时便怕伤了马春花,只得枪口向上抬了一寸!
马春花见此情状,眼疾手快,一个箭步将胡斐扑倒在地上。
“啪!”一声震耳欲聋的枪响,一道散开的白烟!由于这次射程非常近,铅弹的动能完全消耗在杨树了,只见白烟散去,落叶扑簌簌地落下来,那颗杨树竟然被轰出一个碗口大的大口子!杨树剧烈摇晃,然后朝后倒下了!
此时恰逢阿日斯楞飞快来报:“三爷,商家堡,红、红花会逆党!”
“红花会?”福公子脸上突然露出一种冰冷的笑容。
“小胡斐,快叫赵三爷快走!叫他千万如何不可在庄中停留!也不可以和福公子正面见面!”
胡斐听从马春花的劝告,飞身冲阵,迎面正撞上牵着白马绕过来的赵半山。
赵半山也认出了福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