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十招过后,陆子潇脸上露出了焦躁的表情,他是门下首徒,若不能在众人面前速速拿下一个师弟,颜面何存?他心念一动,回旋转身后,指甲上便似覆上了一层尖锐透明、亮晶晶的东西。
许绣氤眼尖,惊呼出声:“陆少侠,你的手。。。你手上难道就是水颜刀么?”
秦远心头一震,水颜刀带有见血封喉的剧毒,可弹出伤人,是一种极精巧、隐秘的暗器。但在十年前的武林盟会上,各大门派掌门人已相约把几种杀人无数的暗器列为禁品,这水颜刀也是其中之一。若有人违禁使用,就是违反了江湖道义,人人得而诛之。自当年的盟会后,这暗器已绝迹多年,想不到竟会出现在陆子潇手里。
许绣氤面色凝重,看着他点了点头,秦远马上明白了她的意思,这是提示他可以还手。他当下再不犹豫,拧身错步,一掌拍向陆子潇左肩。
陆子潇听到许绣氤的惊呼,不由耸然失色,他万万没想到,在此时此地竟有人会认出他手中的暗器。却不知许家父亲虽然武功平平,但半生走南闯北,见识颇丰。他没读过几本书,讲不出好故事,就常把一些在江湖上打探到的奇闻异事说给儿女听。许绣氤记忆力又好,一听就记住不忘了。
陆子潇正在惊骇之间,秦远的掌风已扑面而来。他只觉对方气势如虹,似有万钧之力,心中一凛竟不敢正面招架,仓促间急急后退。秦远趁势攻进,掌风如迅雷闪电般划出。几个来回后,陆子潇竟被逼得无还手之力,虽然对方并没有伤他的意思,尽是点到为止,但他却只能左支右绌,连指甲上的水颜刀都无暇使出--他自然也不敢使出的。
许绣氤一旁看着,正松了一口气,但她马上又紧张起来。因为她看出来秦远不知道为什么,攻势已渐渐放缓,右臂之力渐渐阻滞,他的额头甚至渗出了很多汗珠,牙关紧咬,似乎承受着很大的痛苦。
但秦远却知道,陆子潇走过来时曾在他肩头拍了拍,这又是他做的手脚。眼下他的肩头如同有千万根尖针在扎着,剧痛难忍。他每攻出一招,发作就更加剧烈。更可怕的是,痛楚之后就是麻木,这种麻木已在渐渐向上身蔓延。
他终于支持不住,在最后一次将陆子潇迫得退出三尺之后,摇晃着倒了下去。他却不肯倒,艰难地站了起来,冷冷地瞪着陆子潇。
陆子潇知道扎入他肩井穴上的银芒针终于起作用了,心中大喜,手腕一翻将指上暗器收入袖中,厉声喝道:“秦远,你屡犯大错而不知悔改,见到祖师令牌竟也敢以下犯上。我再不给你点厉害瞧瞧,岂不是容得你无法无天么?”
说完他再次缓缓扬起了右手。
许绣氤看见有一丝幽幽银光在他指缝间一闪,心知不妙,情急之下大声喊道:“陆少侠,快住手。”
陆子潇充耳不闻,许绣氤怒了,厉声道:“住手,我是韩家的少奶奶,你想在韩家杀人,要先问过我。”
陆子潇一愣,果然停了下来,转身面向她,微笑道:“在下并不是要杀他,此事个中曲直少夫人是听到的,在下执行门规也是要给贵府一个交代,绝非草菅人命,更不是要对府上无礼。少夫人几次阻拦,在下实在不解,你为何要对鄙师弟如此包庇?”
许绣氤淡淡笑道:“我不是包庇,要包庇也轮不到我。只是还有几句话,想请陆少侠听了再动手也不迟。”她转身看着韩静枝:“姑太太,眼下你怎么不说话了?”
韩静枝脸上很不自在:“你什么意思,是讽刺还是在吃醋?”
许绣氤笑道:“两者都不是,我只是为姑太太着想。你先前说的那些话,这里人人都听到了,世上可没有不透风的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