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经历挫折，并不可怕。

可怕的是当希望降临，刚刚爬出谷底，上天又赐你绝望，让你重坠无边黑暗之中。

此时孙璐的心境大抵就是如此。

原以为老实人贺强，这次会选择原谅，就好像当初自己一次次任性，他也只是自个儿生几次闷气，随后就又会变得开朗，活脱脱一炽热哥布林。

这次虽然事情比较棘手，但只要过了眼前这关，以自己的手段，还怕拿捏不了他？

只是，直到此时，孙璐才恍然，自己不仅没能猜中开头，就连这结尾也没能猜中。

“千万不要惹老实人。”之前还有怨气，还有愤怒，现在，孙璐却什么情绪都没有了，整个人周身气力都好像被瞬间抽了个干净，两眼一黑，硬生生晕了过去。

“天作孽，尤可恕。”

“自作孽，不可活。”

眼看孙璐气到吐血，气到晕厥，贺强眼神自始至终都很平静，就像在看一个死人。

实际上，早在那天早上，孙璐在他心里就已经判了死刑。

烂人自有天收？

不，不亲眼看到她死，不亲自替她钉上棺材盖，他睡觉都睡不安稳，吃饭都吃不香。

现在才算真正松了口气，一口恶气，念头都通达了不少。

取了张纸巾擦了擦手，丢在地上，贺强招招手：“死了的话让殡仪馆的人过来收尸，没死的话就叫救护车，嗯，报不报警，你们看着办。”

刚刚同样在吃瓜的服务员，此时早已惊呆了，都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好在，这个时候，李楠走了过来，示意王东叫了辆救护车。

随后看着贺强，目光有些复杂。

想当初，自己和贺强差不多前后脚进的公司。

印象中，对方就是个老实巴交，埋头苦干工作，也没有什么复杂心思的年轻人。

就算上次接触，也只以为被情所伤，想要借刀杀人，总体来说，比普通人要冷静很多。

只是今夜的表现，却足以让她刮目相看。

不动则已，真动起来，立刻就要撕扯下一大块血肉。

阴沉，凶狠，危险。

但不可否认，此时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质，就如同这黑夜，对喜欢夜生活的人，有着致命的吸引力，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探索。

所以，她并没有离开，而是短暂驻足，思忖该如何与之交流。

“这次我能分到姓周的一半财产，功劳簿上该有他一部分功劳。”

“不过现在，还是不要节外生枝的好，等好处真正到手再说。”

“贺强……”李楠抿了抿嘴，最终快步离开。

“来，陪我喝酒。”

服务员替贺强换了个卡座。

方才他和孙璐交谈，注意到的人不少，但没人吃饱了撑着非得凑过来刨根问底。

都是成年人，大家都很忙，该喝酒喝酒，该撩妹撩妹，该吃瓜吃瓜，不多的时间，酒吧就又恢复了之前的热闹。

至于孙璐，刚好像被救护车给拖走了，也不知死没死。

想到这里，贺强突然又是一阵火大：“这些年吃我的，花我的，这要死掉，我该去找谁要？”

“算了，事已至此，先喝酒。”

贺强不喜欢喝酒。

也没有酒瘾。

但他喜欢那种微醺时大脑时而活跃时而放空的感觉，就如同这生活，起起伏伏，能够品味出许多平日不曾有过的滋味。

也更容易感受到自己的情绪波动，以证明自己还没有被生活压榨到麻木，依旧还是个活生生的人。

“你和孙璐……”旁边江阳心绪有些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