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现在我可以确定,玩偶确实是消失了,至少这段时间,它不在这个房间里。”
“它‘逃’出去了!”
“那么,我是不是也能像它一样逃出去?”
“或者……让它带我逃出去?”
赵天明陷入沉思。
看起来,这是离开这里唯一的法子了。但上次抓到玩偶的瞬间,它就在手里雾气般消失了。
这个异世界显然并不遵守他认知里的物理法则——至少这个玩偶是这样的。说要它带他“离开”,又谈何容易?完全不知道行不行得通。
“要不等到它下次出现再试试?可那还要等那么多小时,真是难以忍受……”
赵天明颇觉烦躁地走来走去,经过全身镜前会时不时地停下来,凑上去观察遍布周身的咒文有没有变化。
“唔……好像更靠上了,又好像没有……”
精神始终处于紧绷状态的他,感到自己已经出现了轻微的幻视,在他的视线里,那些咒文有时安分守己,丝毫未动;有时却如群魔乱舞,癫狂扭曲,已经爬上了他的脸,好像一根根乌黑泛毒的毛细血管,在贪婪地吞噬他身体最后一片净土和残存无几的生命。
赵天明忽然站定,用力摇了摇头,走到衣柜前,伸手将那件黑色的亚麻长服取出。
嗯,除了摸起来很粗糙,暂时发现不了什么异样,应该无毒无害,可以穿……虽然整个柜子里什么都没有,只挂了这件衣服这回事儿仔细想想也是蛮诡异的……但他已经无法再忍受直视自己的“胴体”了:
在他的幻视里,他的身体已经腐烂,一直在不停蠕动的咒文就像趴满上面食腐的蛆虫。
再怎么糟,也好过像被控制了似的、不由自主地盯着自己看,无时无刻不为了仿佛随时而至的死亡担惊受怕。
再看下去,人要发疯。
这一身黑麻服穿起来相当简便,即便手脚因为长时间的紧张都有些麻木了,赵天明还是三下五除二,相当利索地穿好了。
“嗯……”
借着镜子的映照,赵天明稍稍整理衣角,还把领子往上掀起,遮住了脖颈。这样,他一个符咒都看不到了,眼不见心不烦。
然而,就当赵天明穿完,多少有些满意地打量镜中的自己时,心里忽然一沉,一个古怪又很合理的念头袭击了他。
——衣服非常合身,显然就是为这具身体准备的。
设计这一切的人似乎预知了他肯定会受不了赤身裸体,才在柜子里给他留了一件像囚犯所穿的黑服,笃定了他会穿上,而他也的确照样做了!
如果一切都是被人提前设计好的,自己以为具有的自由意志,不过是一道早被规定了的程序的一部分……
那他怎么能逃得出这个密闭的房间?完全是只被猫玩弄到死的耗子!
心念及此,赵天明吓出了一身冷汗。
“这样想,那蜡烛也是为了取光,为了让我看见……可是,想让我看见什么呢?发现没有门?让我绝望?哦对了,加上镜子,我就可以照见自己的身体,让我看到我现在的模样……”
他心情复杂地看了一眼在桌上静静燃烧的羊油蜡烛,又把目光移向地面上那些目前看起来都很老实的宝箱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