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如沙,而指缝又太宽,不知不觉间,陈北落和苏樱两人已在杭州待了半个多月。
这段时间里,他们赏美景,尝美食,游山玩水,将整个杭州城全逛了个遍,日子过得那叫一个悠闲。
白云悠悠,日影西斜。
晚风吹起陈北落的发丝衣角,吹皱了他不食人间烟火的飘渺高远,沾染了些许红尘之气,多了几分亲切。
淡金色的阳光从窗外照了进来,落在他的身上,似泉水般流淌,有一种隽永的感觉。
这里是醉仙楼最好的位置,放眼望去,钱塘江水浩浩荡荡,奔流不息,且见两岸芳草遍地,杨柳依依,道不尽的诗情画意,清景无限。
坐在这里,对酒临风,好不快意。
醉仙楼是杭州最好的酒楼,高三丈三尺三分,共三层,第一层是大堂,空间十分宽阔,置有三十多张桌子,仍一点都不觉得逼厌,此时已是座无虚席,客似云来。
二楼的布局与一楼差不多,第三层却截然不同,乃是一间间的雅阁,分别以桃松莲李、梅兰竹菊命名。
陈北落和苏樱现在就坐在青莲居。
桌子上有佳肴五道,东坡肉、杭州酱鸭、片儿川、油焖春笋、叫花鸡,都是杭州最著名的美食,有美酒两壶,正是杭州最出名的醉仙酿,一听这名字,就知道是醉仙楼的金字招牌。
据说是一百多年前仙人传下的酿造妙方,醉仙楼一个月最多也只能生产七坛,而七坛中只有六坛出售,剩下的那一坛是掌柜自己留着喝的。
所以这醉仙酿虽然价比黄金,但还是供不应求,就算是当今皇帝想要尝一尝,也没这福分。
故而这酒又叫做皇帝喝不到。
陈北落喝着酒,吃着菜,和苏樱说说俏皮话,将女孩儿拨撩得春心萌动,霞飞双颊。
如斯美态,端的是瑰姿妍丽,明艳不可方物。
这时候,陈北落看见对岸的一艘渔船之上,忽然多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定睛一看,却是他的师弟白子逸。
和白子逸一起的,还有一个身穿绿衣裳的女孩子,两人各持长剑与一个灰袍男子斗在一起。
那男子白白胖胖,武功却是奇高,一双肉掌纵横决荡,在霍霍剑光中来去自如,不一会儿就打得白子逸两人只有招架之功,几乎没有反击之力。
幸亏白子逸根底不错,内力也已颇具规模,太乙剑法施展开来,如脚下那滔滔江水似的,连绵不绝,防守得滴水不漏。
更有绿衣少女从旁协助,一时间倒也无性命之忧。
陈北落眉轩微扬,对苏樱道:“你先品题着,我去去就来。”语声未落,人已从窗口跳了下去。
苏樱神色微讶,但并没有说什么。
江风习习,烟波浩渺。
陈北落形如羽鹤,飘逸优雅,衣袂翩飞翻卷间猎猎作响,仿佛那神仙圣者,从天而降。
快要触及江面时,足下自然生出阴阳两股劲力,阴劲抵消水流潜力,阳劲则震荡水面,托着他跃上半空,激起一圈圈涟漪,如莲花绽放。
于是乎,陈北落踏波而行,三百丈转瞬即过。
彼时,白子逸和绿衣少女两人的剑势已渐渐出现了破绽,不如开始的无懈可击,渐渐落入了下风。
正是刚不可久,柔不可守。
陈北落也不上去帮忙,只是出声道:“打他曲池穴。”
灰袍男子被突如其来的语声吓了一大跳,又见船尾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俊美绝伦的小道士,攻势不由缓了一缓。
白子逸却神色一喜,想都没想,手中长剑闪电朝男子肘横纹外侧端的曲池穴刺了过去。
灰袍男子心里猛地一突,这正是他招式的破绽所在,手上招式急变,化劈为扫,以手背荡开白子逸的长剑。
陈北落又道:“太渊穴。
绿衣少女不暇思索,长剑刺向男子腕掌侧横纹桡侧,桡动脉搏动处。
灰袍男子招式再变,左手一缩,真力鼓动,将青釭剑锋拨到一边。
陈北落淡淡道:“天突穴。”
白子逸长剑一抖,就朝灰袍男子的脑袋顶刺去。
灰袍男子惊骇莫名,赶紧将身一矮。
只听见‘刷’的一声,长剑从男子头顶掠过,他只觉得头皮一凉,已被削掉一小撮头发。
这下等同于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灰袍男子顿时吓得胆气尽失,哪里还敢再迟疑,当即脚下用力重重一踩,鱼船霎时间剧烈晃荡起来。
白子逸和绿衣少女连忙急运玄功,稳住身形。
灰袍男子则趁机逃离了渔船。
噗通。
灰袍男子扑入江水中,溅起一大蓬水花。
陈北落看着灰袍男子落水处,摇了摇头,点评道:“姿势太丑,水花太大,不及格。”
这时白子逸已转过身来,惊喜道:“师兄!”
陈北落点点头,道:“好小子,这段时间武功进步不小,不错,不错。”
他眨了眨眼,又说道:“还不给为兄介绍介绍这位姑娘?”
白子逸虽脸色微红,却不扭捏,大大方方道:“师兄,这位是大秀庄的九小姐,慕容九。小九,这就是我和你常说的陈北落陈师兄。”
慕容九道:“见过陈道长。”
陈北落道:“慕容姑娘好。”
心中却是一奇,他万万没想到,白子逸竟然和慕容九好上了。
慕容九虽容貌清丽、秀美绝伦,但是生性冷淡、孤傲,加之她修炼的化石神功,须处女玄阴之体方能习之,故而她对男女情爱之事一向是敬而远之。
原著中,因被小鱼儿撞破秘练化石神功,差点将他生生困死在冰窖之中,以此看来,慕容九的性情中多多少少有些阴狠残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