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东道院的后方,有一个小小的湖泊,不过十丈方圆,湖水碧如翡翠,清澈得能看见水底的沙石。
岸边垂柳婆娑飞舞,细长的柳条儿轻轻地划过水面,挂满了晶莹剔透的水珠,在夕阳的余晖下闪耀着七彩光芒。
清风徐来,湖面泛起层层涟漪,细浪跳跃,搅动满湖碎金。
正是:绿水本无忧,因风而皱。
一座三层楼阁临水而建,但见飞檐陡峭,彤扉彩盈,黄绿色的琉璃瓦,俏丽典雅之极。
名字就叫做临水阁。
此时一楼大厅里,已坐有两人,正是陈庭钧和陈北落。
他们面前的一张圆木桌上密密麻麻地摆满了十几道美味佳肴,如:荷塘月色、乌龙戏珠、太极豆腐盒、香煎素对虾、仙山四宝素、糖醋素排骨等等。
个个色香味俱全,勾动人食欲,叫人垂涎欲滴。
白子逸、小鱼儿、苏樱、慕容九和梅秋湖等人还未走近,就已闻到了丝丝香气,拼命往他们的鼻子里钻去。
咕噜!
他们都不禁咽了咽口水。
陈庭钧微笑道:“坐吧。”
白子逸、小鱼儿、苏樱、慕容九和梅秋湖纷纷入座。
没有多余的话,晚宴正式开始。
“嗯……好吃!好吃!”
小鱼儿刚尝了一口太极豆腐盒,就忍不住竖起了大拇指,惊叹连连。
这口感!
这味道!
他打自出生到现在,从未吃过如此美味的佳肴,简直恨不得连自己的舌头都吞下肚子里去。
恶人谷的天吃星厨艺已非同凡响,但和这比起来,却还是远远不如。
陈北落嘴角微微上扬,对于小鱼儿的反应表示很满意。
他目光一转,不禁哑然失笑。
只见白子逸和梅秋湖这两个家伙正大快朵颐,忙着与美食搏斗呢,看他们那狼吞虎咽的模样,就仿佛七天七夜没吃饭一样。
陈北落看了看苏樱,又看了看慕容九,唇角翘起的弧度更大了。
她们虽没有像白子逸和梅秋湖表现的那么夸张,但嘴巴却也一刻都没有停下来过。
没办法,谁让他做的斋菜就是这么好吃!
说起陈北落的厨艺,那的确是冠绝天下,虽说武当的后厨师傅个个都是厨艺界的顶尖大师,但是绝没有一个能比得上他的。
这是诸位大师傅亲口承认的。
为此,他们还特意给陈北落起了一个颇具诗意的名号,北斋。
陈北落的北,亦是泰山北斗的北。
遗憾的是,他很少亲自下厨。
就算是身为师祖的紫髯道人金口相求,陈北落也不一定应允。
只有偶尔兴致来了,才会露上那么一手。
陈庭钧看了一眼少年脸上得意的表情,不由莞尔一笑,他的这个徒弟呀,有时候十分的成熟稳重,有时候却又像一个没有长大的孩子。
嗯,按陈北落这辈子的年龄来算,他的确还是一个孩子。
在陈庭钧看来,这绝对不是什么缺点,在他心中,陈北落俨然已是大罗神仙转世,大道的化身。
首先是容貌气质,这点有目共睹,自是不用多说。
然后回归修行,陈北落简直就是天生的修道种子,资质之惊才绝艳,简直匪夷所思,简直不可思议。
不仅武学修为远远超过了他,对天地自然,对宇宙,对大道,陈北落的认知和理解更是远在武当所有人之上,直追创教祖师三丰真人。
而其它诸如:琴棋书画、诗词歌赋、礼御骑射、兵韬武略……之类的,更是无一不通,且具都造诣极高。
他甚至都有点怀疑,是不是除了不会生孩子之外,这世上就没有陈北落不会的事。
陈庭钧常常为此感到自豪。
但是在他内心深处,却又隐隐存在一抹担忧。
因为物忌全胜,事忌全美。
人则忌全盛。
他的这个大徒弟,以后恐怕要经历不少劫难。
陈庭钧暗叹一口气,收起思绪,投身美食中去,再晚一点可就要全都祭了白子逸和梅秋湖这两人的五脏庙了。
嗯,晚餐很重要。
时光易逝,不觉已是日没西山。
临水阁里却还未点起烛火。
陈庭钧瞥了一眼还在和美食较劲的白子逸,说道:“清阳,你去掌灯。”
白子逸闻言,连忙起身。
陈北落伸手拦住他,微笑道:“不用麻烦师弟了,下山这一遭徒儿有了点新的领悟,请师傅品鉴一二。”
陈庭钧看了他一眼,轻轻地“嗯”了一声,点点头。
只见陈北落右手高抬,并指如剑,随手一划,就是一个圆。
一眨眼,那圆圈竟然变成了一轮明月。
清辉流转,光芒四射。
白子逸和苏樱、慕容九等人看到此番情景,顿时大吃一惊。
陈庭钧心下更是骇异无比,以他的道行修为,竟也分辨不出,这究竟是不是幻术与否。
但是为人师表,师傅的威严总是要维护的,故而他面上依然一副云淡风轻,智珠在握的神气。
自古以来,世间便有各般幻术流传于世。
《颜氏家训·归心》:“世有祝师及诸幻术,犹能履火蹈刃,种瓜移井。”
汉代刘歆的《西京杂记》曰:“余所知有鞠道龙善为幻术,向余说占事,有东海人黄公少时为幻,能刺御虎,佩赤金为刀,以绛缯束发立云兴雾,坐成山河。及衰老气力羸惫、饮酒过度,不能复行其术。”
又曰:“淮南王好方士,皆以术见,遂后画地为江河,摄土为山岳,嘘呼为寒暑,喷嗽为雨露,王亦卒与诸方士俱去。”
何为幻?
穷数达变,因形移易者,谓之化,谓之幻。造物者其巧妙,其功深,故难穷难终;因形者其巧显,其功浅,故随起随灭。知幻化之不异生死也,始可与学幻矣。
因为每一个人都是通过形、声、闻、味、触等五感来感受、认识世界的,也即是五种感觉器官:视觉、听觉、嗅觉、味觉、触觉。
于是乎,这便给了那些精通幻术之人可操作的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