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某种事物执着痴迷的人,大约称得上是天才,按此说法,狂狮铁战应该也算是此道中人。
他对武学的痴迷简直已到了忘我的境界,而且所研究的武功都让人大跌眼镜,看铁心兰用的“疯狂一百零八打”就知道了,虽不失威力但总让人觉得是笑谈。
铁战武功不错,是江湖中的一流高手,但在其他方面的思维却是跳跃式的,居然让自己的独生女去引开追兵,自己却跑到所谓的神秘岛学武去了。
难不成,他是想打算学武之后为女报仇,来试验试验学武的成果不成吗?
对于铁战神奇的脑回路,陈北落简直无话可说。
再加上他这个人,一旦打起架来就没完没了,不打得对方磕头求饶,绝不肯罢手,也难怪江湖中人会将他归入十大恶人的行列去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十大恶人虽为江湖中人所不耻,但是他们却无一例外都具有着非凡的才能。
铁战和轩辕三光这两人自不必说,一个痴迷武学,一个钟情赌斗,一个心无旁骛,一个花样百出。
而杜杀沉着冷静,临危不乱,极具有统帅气质;李大嘴武功俊俏,才华横溢;哈哈儿对人的情感思维的敏感和洞察力,是天生人际关系的专家;屠娇娇易容术天下无双,同时具有高超的模仿天赋。
阴九幽轻功登峰造极,善于隐藏伪装;萧咪咪擅风情,迷死人不偿命;白开心思维灵活,学识渊博;欧阳丁当兄弟不但是理财的天才,演技逼真,且挑唆他人,并玩弄其于鼓掌之间的能耐,恐怕就算是小鱼儿都未必是对手。
他们这些人武功不是最高,性格也不是最恶,只是脾气秉性特别不正常,有着各自不同的怪癖,并把这些怪癖研究成学问,在江湖上横行无忌。
他们往往能把一件很可恶、很丑陋的事情,变得很有趣。
在陈北落眼中,他们均是带着不同身份的天才,却走着邪恶的道路。
不走寻常路的天才。
霹雳!
一道格外明亮的闪电在头顶炸开,刺眼的光芒照得人几乎睁不开眼,铁战不由自主眯起了眼睛,却见一抹青色在眼前绽放,而且越来越大。
然后,他就果断地晕了过去。
陈北落袖袍挥舞间,左手已伸向铁战的衣领,一把将其提在了手里,紧接着只见他身形闪动,便已经掠上了一颗高大乔木的顶端。
电闪雷鸣,风雨交加,天地间一片苍茫。
陈北落心有所感,径直朝北边看去,只见约莫十里之外有一座黑漆漆的山峰,那山也不甚高,其形状却很是怪异。
虽然大体上保持着人的外形,却这里凸一块,那里凹一块的,类似脑袋的地方更是歪到一边,上面不知何时多出了几点灯火阑珊。
光色淡淡,若隐若现,仿佛随时都会熄灭,但是在现在如此风雨飘摇的恶劣天气中,却散发着一种温暖人心的神奇力量。
陈北落没有丝毫犹豫,当即纵身飞掠而去。
不一会儿,就到了山脚下。
陈北落忽然轻咦一声,原来这山光秃秃的,竟然一点植被也没有,青灰色的山体上怪石嶙峋,更加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是,这山峰竟然连一条上去的路都没有。
这当然难不倒他,只见他轻轻一顿足,整个人如羽鹤般翩然腾空而起,轻盈飘逸,一路扶摇直上,直至上升了五十余丈去势方才散尽。
就在此时,陈北落在一块凸出的岩石上轻轻一点,身形再度拔高,又往上前进了五十来丈。
如此这般,不过几个呼吸的功夫,陈北落便已经登上山顶。
但见前边一面山壁底部,一栋木屋静静地座落在那里,上下分为三层,做工颇为粗糙,屋檐下挂有两盏灯,散发着橘黄色的光芒,正被猎猎狂风吹得摇摆不定。
咚咚咚。
陈北落轻轻敲了敲门,问道:“有人在吗?”
没人回应。
他又问了一句,依然没人回答。
吱呀。
陈北落轻轻推开了门。
他不是迂腐的人,既然没人回应,那就先进去再说。
屋子里的设置很简单,不过是几张实木桌椅,几张普通的字画罢了。
唯一值钱的是,主位太师椅上盖着的一张虎皮,洁白无瑕,没有丝毫的杂色,竟是极为罕见的白虎。
陈北落腿一迈,信步而入。
没走几步,忽然身形闪动,到了最近的一张椅子旁,随手将铁战扔在上面,然后身子晃了晃,消失不见。
呼!呼!
空气中莫名掀起了道道气流,翻涌激荡,猎猎作响,如游鱼般穿梭漫卷,肆虐着整个大厅,吹得四周壁柱上的团团烛光焰火扭曲变形,摇摆不定,仿佛下一秒就会熄灭似的。
突然间,一切又沉寂了下来。
陈北落现出身形,赫然已坐在了太师椅上。
虎皮很软,坐在上面很舒服。
一个清亮的声音蓦然响起,说道:“好生俊俏的小道士,好生俊俏的身法。”语声忽左忽右,忽远忽近,流窜变化,叫人难以捉摸。
陈北落手掌轻轻摩挲着白色虎皮,嘴角逸出一缕微笑,悠然说道:“背后偷袭,可不是待客之道啊,前辈。”
只听那语声笑嘻嘻道:“不请自来,亦非为客之道呀,小道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