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溜鞭从来不做大烟的买卖,对行情自然也不了解。韩斌刚说的价,完全是他自己估摸出来的。
见林老板说得诚恳,便按下心中的怒气,继续听他说。
“这第二啊,现下不止价儿低,你也知道,老哥我是做中间生意的。把货出给下家,也得给人家留下足够的利吧?”
见韩斌下意识的点头,林老板心里一阵冷笑,心中直呼果然是个棒槌,嘴上继续开口:“这第三,货的来路你我心知肚明。肯定不能在近处出手。
可现在这世道你也清楚,手下弟兄的走货的辛苦钱不算。货卖得越远,被盘剥的也就越多。商税、民税,进城税、过桥税、过境税等等。
你算算,一车货穿两个省,那得搭多少税钱出去!”
韩斌心里默默估算了一下,事儿好像还真像林老板说的那样。毕竟做行商走货,跟开大烟管直接往外卖不一样。
再加上那批大烟一直在手里握着,他心里也不踏实。能换三根大黄鱼,也是好大的一笔了。
心里纠结了一会儿,一咬牙吐出一句:“时间、地点,我们一手钱一手货!”
“痛快!”林老板欣赏的竖起了大拇指:“择日不如撞日,今晚儿二更,烦劳兄弟把货送到石沟,那儿有个货场你知道吧?”
“行,一言为定。”韩斌点了下头,起身就要离开。
“哎,韩兄弟留步。”林老板赶忙叫住人,拉韩斌重新坐下后,压着声音问:“韩老弟,你知不知道,昨个有人在大洼顶做了单买卖?”
韩斌一点儿都没预料到,林老板会忽然提起这事儿。
根本没来得急多想,下意识就摇头说:“不知道啊,什么生意。”
“啊”林老板拖了个长音,盯着韩斌的表情说:“昨天下午有批药打那过,不知道被哪个山头的弟兄给推走了。
现在世道乱,药价一直不错。我就寻思着过一手,赚点儿零钱也好过年嘛。”
韩斌一听这话,心里琢磨着,干脆把药也卖给林老板算了。
反正他找金雁镖劫是劫,自己劫也是劫,没什么区别。金雁镖死了人跟他林老板又没啥关系。
可又一想,刚才他已经说自己不知道了,现在再改口,也太小家子气了一些。
反正遵化能走货的,又不止姓林的一家,等大烟膏出手后,再慢慢寻下家吧。
心里有了主意,韩斌也镇定了下来。缓缓说道:“这样啊,我会帮着老哥留意的。”
“好,咱们一言为定。”林老板哈哈一笑,抱拳送韩斌出了包房。
其实刚才从韩斌迟疑的表情里,林老板已经有八成概率,东西就是他劫的。
只是他想的和韩斌一样,反正药放在那也跑不了,先把大烟膏的事儿办了再说。
他现在真的是好奇的不行,到底是什么东西,让小林粟亲自跑一趟还不算,又招来了一伙儿更高级的日本人。
“事件太过严重、小南课长、调查专员、观月秀美小姐?听名字,还特么是个娘们儿。”
林老板坐在包厢的椅子上,再次回忆了一遍之前躲在门房里听到的话。
越琢磨,越觉得大烟膏的事不寻常。
可是,到底不寻常在哪儿呢?
林老板费尽心思的琢磨时,小林粟已经跟着安谷到了荣福旅馆三楼。
整理了一番自己的仪容后,抬手轻轻的敲响了观月秀美所在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