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照点了点头将婉筠让进屋里坐下,方才语气平缓的问道:“关于萧逸的?”
两人在百花阁里难免会碰到,以往多半是点头之交。在阿照看来她与婉筠在各方面有着本质的差异,对方所擅长的诗词歌赋恰恰是她一窍不通的,而她所擅长的拳脚功夫想必婉筠多半也是兴趣索然。
如此这般想来,大概能将两人联系到一起的只有萧逸了。
“阿照姑娘莫要误会,前几日奴家得萧郎君搭救后未有机会答谢,郎君为我得罪了刺史公子,这份恩情自然不是一声简单的谢谢便能抵消的。所以奴家今日才来叨扰阿照姑娘,想问问你可知萧郎君有何喜欢的事物。”
婉筠婉筠的内心远不如她的语气那般平缓淡然,一个平素里很难将那些杂事系挂于心的人,却要询问一个男子的喜好,在旁人看来总是避免不了一番遐想。
“我懂。”阿照双手交叉放在胸前,露出一副了然的神情:“可你为什么来问我?”
“奴家若当面去问萧郎君他又怎么会告知呢,何况以我的身份去问也只会给萧郎君徒增麻烦,”
婉筠的眼神扫过桌上的阿胶,并未多做停留。昨日里青儿拿着这阿胶糕回来说是萧逸给的,还特意叮嘱了这东西能缓解她的血虚之症,每日不能间断。
在婉筠看来,萧逸上次帮她解围是为报救命之恩,但这次便是她欠了萧逸一份人情。天底下借了再多的钱都有还清的一天,可唯独人情是怎么也还不清的。
这也是婉筠来找阿照了解萧逸的原因,这人情债始终是要还的。
“我与他的关系远比你们想象中复杂,说敌人也是贴切的。”阿照摇了摇头眼神里透着迷惘:“我听说是你救他回来的,你应该比我了解。”
百花阁里盛传阿照和萧逸是因为私奔才躲在这里,婉筠却未曾相信过那些莫须有的传闻,她也算得上通透之人,很多事情一眼便能看得出大概轮廓。从两人平常的行为举举止来看不是男女之情。只是当事人都曾说辩解过,婉筠自然也不好说什么。直到今日阿照提及,方才略微的了解了一些。
“萧郎君虽是被奴家所救,却也未曾与我有过多言”婉筠站起身来冲着阿照微微颔首:“既如此奴家便不打扰姑娘休息了,叨扰之处还望见谅。”
阿照也起身点头表示回应,随即又突然开口:“他总喜欢弄一些稀奇古怪的吃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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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婉筠回到前厅的时候,萧逸已经不在了。
此时他正站在听雨轩的门口好奇的向里张望着,门口揽客的姑娘过来拉了他一次,可以听说萧逸是来找李诗念的便悻悻然走了,临走前还不悦的扔下一句:“这广陵城里的达官显贵文人才子哪个不想见诗念,你又算哪一个。”
在百花阁待了些时日,萧逸自然明白这其中的道理。
清倌人的身价皆由她恩客的身份所定,那些恩客多是显贵之人。若随便来个人这清倌人都要接待的话,无异于折了那些恩客的面子。
倘若有人执意想见,拿出些钱财来寻人递进去也是可以的,但这些清倌人就算是收了钱财也未必会出来相见,倒也不会严词的拒绝,只要寻个今日身体不适的理由打发了即可。
所以用钱财砸的效果肯定不如显贵之人递上名帖,或是文人才子的一首诗管用。而那些花了钱还没未能如愿的人却也不好说什么,毕竟这种风流韵事若还要斤斤计较是会惹人耻笑的。
萧逸当然未曾想过用钱来砸,说到底还是因为穷。他给花姐的一枚金饼也是为了报答救命之恩,顺便还将把自己和阿照都安顿下来,也不算亏的。
何况再过些时日便是花魁大赛了,到时李诗念自会露面的,想到此萧逸又抬头看了看听雨轩的牌匾后便转身准备离开,目光却恰好扫到不远处的甄璇儿正一脸笑意的看着他。
二人目光交汇后相视一笑,笑容的含义却各不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