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茨和保罗在亨利的酒馆吃过晚饭，随后道别。他想起昨天汉克还在发烧，随即转去看望汉克。

好在汉克身子骨够硬，已经退烧，只是还咳得有些厉害。凯茨想起汉克家已经没有止咳药，后悔自己昨天去卖退烧药时没想到一并买一些止咳药。

“钥匙在哪？”凯茨为汉克盖上被子，“我去买点止咳药，你先睡会吧。我一会把药放你这里。”

汉克表示钥匙就在厨房，凯茨随后离开。

看着凯茨，汉克的双眼略微湿润。他是一个老光棍，曾以为自己要孤独地度过晚年。

凯茨走到药店，进门后看到雅妮站在柜台后。一般情况下都是雅妮在这里，菲里缇若没有在打扫卫生，想必就是在仓库里看书。

看到凯茨进来，雅妮微笑着欢迎。只是不知为何，凯茨感觉雅妮今天的眼神比起以往有些不同。

“欢迎回来，凯茨先生。”雅妮道，“看到你成功剿匪还能平安回来，我感觉很佩服。”

听到雅妮喊出凯茨的名字，仓库里坐在桌前无神发愣的菲里缇突然回过神来，看向门口。

“本职工作而已，邓恩小姐。”凯茨不以为然道，“我需要两瓶止咳药。”

“好的。”雅妮回答，动身拿药。按理说她对于自家药店的药在什么位置应是极为了解，但此刻却做思考状，像是在回忆止咳药在哪。

“说起来，凯茨先生，”雅妮有些缓慢地找着药，同时似乎无意地开口，“你有伴侣吗？”

“毕竟，你相貌英俊，而且还是大名鼎鼎的神枪手。”

不给凯茨疑惑的机会，雅妮立刻补充。

菲里缇站起身，隔着仓库的窗口看着凯茨。这扇窗是特殊制作的纱窗，从仓库外看不见内部，但从内部可以将外面看得一清二楚。

“没有。”凯茨感到百般不解，不是因为这个问题，而是因为提出问题的是雅妮。

他们并不算熟络，仅仅是因为两年来常在此处买药而有些关联。

凯茨向来不过问身边关系较近的人的私事，何况是雅妮这种仅仅通过买药有往来的邻居。他没想到雅妮会问他这种涉及隐私的问题。

但也仅仅是疑惑。做了将近10年的赏金猎人，凯茨游历各地，见识过各式各样的人，他对人类的包容性比较强。

“那么，凯茨先生有心仪的人吗？比如青河某家的好姑娘，或者其他地方的？”

凯茨的回答让雅妮有些欣喜，但显然不够。

“也没有。我大多数情况下是比较忙的，邓恩小姐，没时间考虑这些。”凯茨回答。

尽管很想帮妹妹多了解一下情况，但雅妮知道她和凯茨的关系远远没到那一步。

她已经问得够多了，而且她对于凯茨愿意回答实感意外。

雅妮将假装找了半天，但从一开始就知道在哪里的止咳药取出两瓶，递给凯茨。

“好吧，不过我相信你很快就可以有心仪的人了。”雅妮接过凯茨的纸币，凯茨表示不用找零。

“谢谢。”凯茨拿起药，走出药店。

去过汉克家，趁他熟睡时将止咳药和钥匙一起放在床头柜，凯茨轻手轻脚离开，回到自己家。

洗浴之后，凯茨拿出一本长篇小说，点着一根烟开始阅读。

他打算明天去一趟琥珀，上次和图萨急忙告别，现在空闲了，可以去琥珀待几天。

敲门声打断凯茨的思绪，不响亮，也不急促。凯茨确信自己没有听错，只是敲门的人可以再响一些。

会是谁？凯茨看着门，是保罗吗？他敲门的声音响亮，不是他。是汉克吗？他敲门习惯敲快一些，也不是他。

谁会在夜晚来找自己？凯茨些许疑惑地将枪腰带别在腰上，走向门口。

将门半开，出现在凯茨眼前的是他意料之外的答案。

菲里缇·邓恩背着手站在门前，微微低头，看起来有些局促。

“邓恩小姐？”凯茨一头雾水，他想不出菲里缇来找自己的理由。

“有什么事吗？”凯茨问。

菲里缇张了张嘴，但说不出话。她的眼神四处飘荡，不时扫过凯茨，只是不敢在他身上停留。

片刻后，菲里缇像下定决心一般，将手中拿着的东西递到凯茨面前。

“这是我刚才经过杂货店的时候买的，凯茨先生。”

女孩递出一盒高品质的雪茄，凯茨对于现状更是毫无头绪。

凯茨看着女孩双手拿着的雪茄盒，不解地看着她。

可能是因为常年面无表情的凯茨终于在脸上表现出一些情感，看着面露疑惑之色的凯茨，菲里缇心中的紧张也减轻一些。

“我和姐姐在这里开店两年了，这两年你光顾我们店的次数并不少，但每次都不要找零。”

菲里缇飞快补充，这是凯茨的印象中，她第一次以和雅妮一样的正常语速和音量说话。

“我们不是喜欢占便宜的人，凯茨先生。所以请你收下这个。这也对我们以后的生意来往有帮助。”

凯茨看了看菲里缇双手递出的雪茄，轻声道：“这抵得上你们一个月赚的钱了吧，邓恩小姐？我感谢你的心意，但这个有点过了。”

凯茨知道这款雪茄，虽然他可以轻易买下一盒，但即使对他来说这一盒雪茄也价格不菲，何况菲里缇和雅妮这种收入稳定但不算高的居民。

菲里缇和雅妮一起生活，两人除了日常的开销外没有什么花钱的地方，所以菲里缇两年时间存下了她自己都惊讶的一笔存款。

“请收下吧，凯茨先生。你可以不收，如果你不尊重我和姐姐，觉得我们不过是两个卖药的低微女人的话。”

菲里缇的话一出口，凯茨和她自己不约而同地一愣。两人都惊讶她原来能说出这类将人绑架在道德制高点的话。

凯茨一向少言，这是他的性格。但此刻不同，这是他第一次不知道如何回话。

如果他收下，他知道这盒雪茄对菲里缇来说已经算是贵重。但若不收，菲里缇的误会就愈加地深。

犹豫之后，凯茨伸手接过雪茄。

“谢谢，邓恩小姐。如果有什么我能为你做的，请告诉我。”凯茨回答。

“好的，凯茨先生。”菲里缇隐藏不住自己的欣喜，这是凯茨第二次看到她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