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没有被水淹的那些年,无论是大集体时期,还是分田到户后,阚家人都是不缺粮的。那时,阚家人很少吃粥,要干体力活,吃粥是不行的,再说又不缺粮。
这天,庆礼收到一封信,是大舅哥公腾从永修寄来的。
公腾是陈宗义的长孙,陈宗义是前文提到过的在吴城和大晃一起开纸房的那伙计。这一家人注定是要到永修去发迹的。公腾从武宁简师毕业后,就分配到永修工作。由于他勤奋好学,工作认真,再加上为人聪慧,业务能力强,工作有业绩,很快就得到单位重用。这一年,他已当上了一所中心小学的校长。在永修的教育界,公腾是个响当当的人物。
庆礼展开信笺,信件字迹工整,遒劲有力。写道:
妹夫、妹妹:
你们好!
听说阚家有几户人家搬迁了,你堂哥也搬了,搬得好。他们的选择是对的,搬到国道旁,交通便利,发展前景好。你们为什么不搬?
你们的家庭情况,我是清楚的,有高堂老母要孝敬,有生病的哥哥要照顾。另外,你也舍不得那一畈好田和一个好河坪,那里田地平旷,土壤肥沃,水源又好,种什么都有收成。但你们要知道,这只是眼前的,等到柘林水库大坝修好,就要蓄水发电了。
到那时,闸门一关,几场大雨下来,你那个畈,你那个河坪,就要变成一片汪洋。那时,你们的苦日子就要来了,养家糊口的,没有田地可种,怎么办?
你们错过了搬迁的机会。我在这里帮你们找到一个好去处。这次写信,也就是商量此事。
建议你们全家都搬到永修农科所来,这里的田地更好耕种,柘林大坝修好了,永修的水灾也就更少了。农科所有小学的,庆礼可以把民办教师的编制转过来,到这里来教书,庆礼的业务能力又强,到这里更容易转正。另外,水仔也读过高小,也可以来这边教小学,边教边学,也不会比别人差。家中的老母,你们可以把她带来。等你的在这稳定了,再把你哥一家也搬过来。
树挪死,人挪活。希望你们好好考虑我的建议,跟你哥和娘好好商量一下。
尽快回我信,不得有误。
祝身体健康!
哥:细仔
XX年XX月XX日
当晚,庆礼就把两个姐姐和哥哥召集起来,开了一个家庭会。哥哥庆祐,姐姐应姣和五姣都同意庆礼搬到永修去,毕竟弟弟的前途重要。但老母亲黎柒姑死活都不同意,她说自己都这么老了,不想这一把老骨头埋在他乡。
说着,柒姑大哭起来,说:“腊子,如果你大哥还在,你想去哪里,我都不会阻止你们。现在你三哥庆祐整天病殃殃的,叫我怎么放得下。这个家缺少你,谁来安排打算。”
柒姑坚决不同意小儿子庆礼搬迁去永修。她哭了一夜,庆礼、公梅被她哭得心软了。庆礼想到人生在世,“孝”字当头,也就下不了决心,再想,如果自己搬走了,哥哥一家还真不知如何运转。公梅是在孝顺儿媳,见到老母亲这个样子。也就对庆礼说:“孩子他爸,我们还是不搬走吧。看老母亲哭得多可怜。”
最后,庆礼选择了留在家乡。他给大舅哥回了一封信。公腾收到信,也只得摇头叹息。
这一年,公梅又怀孕一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