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因为天灾不断,再加上税负严重,才不得不逃亡成为流民,进而成为流寇,这在书中写他们为何要去贾府投亲时,必然都有所交代的。
我们看原文:
因这年秋尽冬初,天气冷将上来,家中冬事未办,狗儿未免心中烦虑,吃了几杯闷酒,在家闲寻气恼,【甲戌双行夹批:病此病人不少,请来看狗儿。】
明末处小冰河时代,气温大幅度降低,所以这里说天气冷将上来,家中冬事未办。
这里的冬事指什么?华夏农耕文化里,一年四季讲春种夏发,秋收冬藏,冬事就是贮藏粮食,王家没有了存粮,意味着来年就没有粮食吃了,所以他在家中闲寻气恼。
所以这样解释过了之后,我们就应该能看明白后面这一段刘姥姥劝他的话:
“姑爷,你别嗔着我多嘴。咱们村庄人,那一个不是老老诚诚的,守多大碗儿吃多大的饭。【甲戌侧批:能两亩薄田度日,方说的出来。】你皆因年小的时候,托着你那老的福,【甲戌双行夹批:妙称,何肖之至!】吃喝惯了,如今所以把持不住。
有了钱就顾头不顾尾,没了钱就瞎生气,成个什么男子汉大丈夫呢!【甲戌侧批:此口气自何处得来?甲戌双行夹批:为纨绔下针,却先从此等小处写来。】如今咱们虽离城住着,终是天子脚下。这长安城中,遍地都是钱,只可惜没人会去拿去罢了。
大家注意到这句话了吗?“这长安城中,遍地都是钱,只可惜没人会去拿罢了。”
了解明末历史的,不难理解这句话中的含义,请读者自己体会。
狗儿回的是:“你老只会炕头儿上混说,难道叫我打劫偷去不成?”
刘姥姥道:“谁叫你偷去呢!也到底想法儿大家裁度,不然那银子钱自己跑到咱家来不成?”
作者太坏了,在刘姥姥的话里故意没有说完全,狗儿问的是:“难道叫我打劫偷去不成?”
刘姥姥回的是“谁叫你偷去呢!”
注意到作者没写的部分吗?刘姥姥的回答就是没叫你偷去,但是没说不让你打劫去,这是作者故意遗漏的部分,我们要看到作者写的,也要会看作者没写的部分。就是暗点了流寇去打劫的这个办法。
接着后文就写:
狗儿冷笑道:“有法儿还等到这会子呢。我又没有收税的亲戚,【甲戌双行夹批:骂死。】作官的朋友,【甲戌双行夹批:骂死】做官的朋友,【脂批:骂死世人,可叹可悲!】有什么法子可想的?便有,也只怕他们未必来理我们呢!”
这一段就写到了税负的问题了,脂批连续批了两句“骂死”,可见对那些收税的,做官的所作所为的恨,他们是自己人偷税漏税,然后拼命压榨穷苦百姓,终于把他们逼反了。
天启七年,二月十五黄昏时,澄城知县张斗耀正坐堂比粮,怒火填膺的农民们各持利器,从西门拥进公堂。
张斗耀见势头不好,吓得躲进私宅,被郑彦夫等人追上乱刀砍死。澄城农民抗粮杀官的消息迅速传布开来,各地的流民、饥军纷纷响应,燎原之火就此点燃。
流寇之乱开始,自然需要上报到主管军事的部门,前文分析过,王夫人代指军事集团,他的陪房周瑞家的,自然是管理军事的下级机构,比如卫所。
所以刘姥姥进贾府,先见到的,就是这周瑞家的,周瑞家的不能做决定,所以又上报到王熙凤那里,凤姐隐射的是现管军事的,所以这其中都是有历史史实作为原型的,我们下回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