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到院里,抱着水龙头“咕嘟咕嘟”地喝了两大口水,然后缓缓在水池边坐下,视线自然地望着前方。
火焰跳跃,他先开口:“你那姓全的朋友老打电话,他是干什么的啊?”
“全胡啊,前单位跑业务的。”
“跑业务,什么业务?”
“办公用品什么的,后来单位倒闭了。”她平静地瞎说道。
“你的朋友都挺仗义啊,比我强。”他轻笑,吐出一口烟。
全胡不姓全,本名邓全胡,家里是开棋牌室的,从爷爷那辈就靠麻将发家致富。仅仅看他的名字猜他的职业就能八九不离十,是余早从小一起玩到大的发小。
前几年胡同拆迁,他家搬走了,拆迁费六百多万,棋牌室也分了一大笔钱。
邓全胡娶了媳妇,买车买房,日子过的风生水起,往来也就少了。
孩子刚满月的时候,操办过一场千人的酒席,余早去了,在那之后,除了逢年过节以短信的形式互道祝福,基本上无走动了。
“你通讯录上这些都是什么关系啊?”说着,于焕植掏出手机。
余早下意识接话:“这个、这个、这个是亲戚,这个是前同事,这个也是前同事,这个是初中同学,我朋友比较少。”
“咳咳咳...”一阵剧咳袭来,她被迫咽了几口唾液,呼吸仍然不畅。
于焕植的视线在她的身上停留了几秒,说:“你妈妈叫“都市丽人?”
他问过一次,依然显得好奇。
“那是我给她起的昵称,叫着玩的。”她顺着胸口,语气淡淡。
“这照片是她?这么年轻?”于焕植仔细盯着照片,双指在屏幕中间外滑,想看的更具体一些。
“那是ps的,没看脸都变形了吗。”余早随口扯句。
“你为什么不想让她过来呀,她是不是特粘你啊?”他若有所思,语气放软。
余早脸色瞬变,又弯弯唇,没说话。
用余光瞥到他那意味非常的笑,她有些肯定心中那个模糊的想法了。
一支烟毕,于焕植放下,踩灭。
顺手又点燃一支。
这动作突然勾起了她对某一种味道的回忆,想了想,咬唇倒抽了一口凉气,底气不足道。
于焕植转过身,和我对视:“想抽吗?”
“……”
她已经很久没有碰过香烟了,其实她对这东西也没有什么瘾,只是心烦的时候会抽上几根。
就像现在,胸口好像被人塞了一团棉花,让她闷的喘不过气来。
点燃手里的香烟,熟悉的感觉很快将她包围,她猛吸一口,吐着白气,感觉周身有了凉风吹过。
“烦她,我是重组家庭,离婚后我妈就嫁人了不怎么管我,后爸没工作,一喝酒就打人,我上学都是自己攒的钱。”她在烟雾缭绕中继续开口,说的轻描淡写。
“让她给你生活费呗。”他好像找到了感兴趣的切入点。
“呵,她那仨瓜俩枣,全给那男的了,就是个无底洞,一分钱都轮不到我。”
于焕植笑而不语。
白色的烟嘴处隐隐的沾染上淡粉色的唇迹,他看着烟嘴儿,双眸漆黑幽暗,晦暗不明,带着猜不懂的情绪。
余早从来没有用这样的话形容过都丽,也没有如此强烈的想要跟她撇清关系。
此刻,她宁愿都丽不是她妈。
在她编的谎话里,也有真实的部分。
想到这些年与都丽的相处模式,她更多的是深深的愧疚。
由于不想见到继父,她们的会面都是约在外面。
商场,餐厅,酒吧,游乐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