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上的窗户没有之前那个教室的高，大概到余早头顶位置。

此时，借着月光，余早赫然发现，地上躺着人。

六七个，有男有女，他们在睡觉。

或者，只是对来人漠不关心而已。

余早摸了摸额间的碎发，漆黑的双眸飞快地扫了一下四周，还好，情况比她预想的要好得多。

苹苹直接坐到地上，从旁边拉过来一块布，盖在腿上。

“姐，睡会儿吧。”说完她就躺下了。

余早这才注意到，苹苹的腿上全是疤，像是虫子咬的，又像是人手抠的，看不清楚，有些瘆人，反正，那根本不像女孩子的腿。

躺了很久。

天快要亮了，苹苹翻了个身，余早悄悄看了她一眼，正好与她目光相撞。

“你没睡啊？”

“嗯呢，睡不着。”

两人离得极近，声音微弱，只有紧密的贴合才能勉强听清。

苹苹的睫毛微微颤抖，说：“我想妈妈了，想大姐了，老长时间没给家里打电话了。”

“她们还好吗？打个电话问候一下也好。”余早淡淡地说，神色间有几分恍惚。

苹苹没有接话，一只胳膊挡在脸上，像是在遮掩什么。

“等我的大单子成功，我就离梦想又近了一步。”

余早不知道说什么，认真地点点头，也是没觉得苹苹的想法哪里有错。

“你还小，出来挣钱是苦点儿，会有回报的。”她安慰着说道。

听她这么说，苹苹也点点头，三秒的光阴便一副傻孩子上身：“我要是去京市玩，能去找你吗？”

房间里一时有些沉默。

余早两手交叉在一起，无语。

不知为何，她忽然想起她们见面的那一晚，苹苹就是个没节操的戏精，前秒骗人后秒就翻脸。

今天凌晨，她们又一起经历了生死相依。

想了想，心里终归有些不舒服。

苹苹见她一直不说话，在她面前摆了摆手，“想什么呢？”

“想...在想等你去了我开车接送，包吃包住。”

余早说完，又觉得有点自相矛盾。

她躲都躲不及，怎么可能招待她。

可是这么掏心掏肺的环节自己却说了谎，不免有些愧疚。

苹苹听完咯咯咯地笑：“一言为定！”做了一个抱拳的动作。

然后她捂着肚子，肚皮上下起伏，十分可爱。

苹苹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有几分酸涩，先前对余早并不好，甚至是恶意满满，就差拳脚相加了。

“姐，我要给你带我们老家的特产。”

“好啊，我还没吃过林市的特产呢。”

说完这些，气氛顿时缓和了许多。

“你还记得我是林市人？”苹苹呆呆地张大嘴巴，莫名的心里一暖。

余早没答话，右手将一缕发丝别到耳后，弯了下唇。

她从来没有问过苹苹的年龄，但是通过苹苹对每个人的称呼都是“哥”“姐”，从外貌也不难判断她的年龄范围，十六七岁左右。

苹苹格外会看人眼色行事，说话的时候眼珠子滴溜溜直转，看起来不像骗人又好像一句实话都没有。

她小学没读完就下地干活了，力气大的能抱动任何一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