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就算师傅拉的下这个脸,安陆飞觉得此般以情裹挟,也未免太下作了些。
林途虎叹了口气:“师弟,此事牵扯太大,这等狂徒,连知府的女儿都敢害,能为怕是不在你我之下,就算我等真的访到了,也不一定能将其生擒活拿。
况且,就算你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弟妹考虑,虽说三班衙役都是咱们自家弟兄,就算家小被下至大牢,也不会有人为难,但弟妹毕竟身怀有孕,若是万一有个闪失……”
林途虎的话句句诛心,尤其是听到自己妻儿之事时,安陆飞终于下定决心,把心一横,把脚一跺,挥手打断了对方未说完的话:“唉,别说了,我跟你同去便是……”
……
三日后。
瓜州首府,洛瓜城。
与依安城不同,洛瓜城并不是沿海城市,虽然城池规模相较前者要大上不少,但是论繁华程度却比不上前者。
其实六十年前,改朝换代之前,瓜州的首府一直都是依安县,但因为常年遭受水贼和倭寇滋扰,那任知府难受其扰,这才上本奏京,找了个理由,将首府迁去了洛瓜城。
再后来,周国立稳根基,朝廷又以雷霆手段镇压了倭寇,民间又有张鼎、安林两人这样的江湖人士收拾水贼,瓜州人这才算是真正过上了太平日子。
现任知府刘全其实并不是落瓜城本地人,他是捐班出生,家族产业都在沿海的几座县城里,除了几房受宠的姨太太,以及两个儿子被他带到了首府以外,其他一众家小都安排在依安县,这也是为什么他女儿会在依安县被害的原因。
虽然刘全其实并不看中这个女儿,但这案子影响实在太大,三十多名妇女被先歼后杀,而且贼人还敢潜入知府衙门内寄戬留书。
信件只有寥寥数语的打油诗,但其中透露的内容,却是把官府的脸按在地上摩擦。
其原文如下:
黑风刀气震四方
杀官造反如反掌
寻花问柳翻墙入
因奸不允杀人命
若问此案是谁做
拿住李煞知端详”
刘全是个好面的人,自然忍不了这种事发生在自己的管辖地,但他毕竟是捐班,没有什么政治手腕,平事全靠丰厚的家财,面对这种不法之徒还真想不到折。
这样一来,刘全索性也就将枪口对准了自己人,瓜州地界的一众官员被他骂了个遍,依安县县令更是差点被按在知府衙门里打板子。
这一番操作下来,压力自然是一层一层下来,最后来到了林安两位办案的班头身上。
刘全倒是听过林安二人的事迹,也知道瓜州有一位张老侠,但却不知这位铁扇侠其实一直隐于洛瓜城内,而且还经营着城中最大的成衣店。
秀方成衣店,后院,待客厅。
林安二人跪在地面,看着坐在主位上的铁扇侠张鼎,眼中不免有些疑惑,刚刚他们已经将所求之事阐明,但师傅却始终微笑不语,一时间两人都有些踌躇,不知他老人家对此事究竟何种态度。
张鼎虽以年过花甲,六十有五,但看上去却只有四十多岁的样子,虽然脸上已经显出皱纹,但一头黑发不沾一丝灰白,海下黑髯整齐,浑身上下除了比年轻时多出了两份威严和一份沧桑以外,看不出一点老年人的精神面貌。
左手端着茶碟,右手捋着黑髯,张鼎直勾勾的看着两个徒弟,直到两人不知所措才开口说话:“站起来吧。”
林安两人依言起身,师兄林途虎试探着开口说道:“师傅您……是何意下?”
“稍后再说这些,你们二人随我来。”
张鼎摆了摆手,将对方的询问暂且压下,随后便自顾自的从两人身旁走过,朝门外而去。
林安二人对视一眼,两人眼中均是不解与担忧,但最终还是没有多说什么,乖乖的跟上了张鼎的脚步。
来到一处偏院,林安二人便看到了一个身影,此人他们也不算陌生,正是张鼎的亲闺女,张秀(字)张红晶。
林安二人在张府习武时,张秀刚刚出生不久,还在打基本功,因男女有别,张鼎不愿意自己姑娘抛头露脸,再加上三人年纪不同,资质也有所不同,需要因材施教。
索性,张鼎也就将林安二人的小院与张秀的练功处隔开,虽然两人都知道家里有这么个小师妹,但三人却其实很少见面。
如今再次见面,林安二人这才惊觉,师妹张秀已经出落的亭亭玉立,一张俏脸虽说不上倾国倾城,但也配得上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二词,但两人毕竟不是酒色之徒,而且也有了家室,所以很快就被对方容貌以外的地方所吸引。
只见张秀此时一身白色练功服,一头青丝被扎成了一个干练的马尾,手中一把牛尾刀配合着拳术,在飘雪的大树下来回舞动,雪花和落叶被拳风刀气带着在空中翻飞。
但最让林安二人感到差异的是,这位小师妹练功时,一双美眸中竟然满是凛冽寒芒,虽然没有杀意显现,但无意中与对方眼神相交的二人也不由得精神一震,心跳都加快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