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可以作证,钱小文被杀当天,周家二公子确实从王五那里买了一根发簪,我是王五旁边摆摊卖炊饼的,亲眼目睹此事,花费足足三两银子。”
这时,外面围观百姓中突然有人钻出来喊道,此人一身灰布衣打扮,面对在场全部人的目光有些忐忑,但还是鼓起勇气继续道:“王五做成这笔买卖很高兴,晚上我们还一起喝了酒,同行还有卖活鸡的孙五和杀鱼的刘大,他们都可以作证。”
“好,本县还是有仁人义士啊,看不惯尔等贪官污吏无法无天,主动出来揭露真相,好壮士!敢问尊姓大名?”
李斯拍案击节,满是赞许的出言夸奖。
虽说他是从卷宗中察觉到了端倪,但能有人证出面直接给案件定性自然是好事,毕竟吴亮在县城积威多年,若是铁了心要捣乱势必会影响此案进程。
“惭愧!若不是这位公子谈起,我也不曾想到这簪子和小文还能有关系,险些误了大事,区区贱名不值一提。”
卖炊饼的汉子却是拱手摇头,面色多有感慨之色。
其实他之前便知道此事,但苦于自己人微言轻没敢声张,在见到李晋仁强势重审后,终于按耐不住内心的愤慨,选择出面作证。
“吴亮县长,你还有什么话说?”
李晋仁将目光看向了语塞的吴亮,眼神中满是快意。
“哼!”
吴亮扭头不说话了,面色难看的站在一旁,心中盘算此事对自己的影响。
此案到了现在已经翻不了盘了,人证物证俱全,证据链环环相扣,且作案时间和动机全部吻合,即使上报国相也没得洗。
坦而言之就是周寅生死定了,现在需要考虑的是如何操作能把自己摘出去。
眼下自己是引火烧身,若是没有足够利润,就怕自己的同窗和靠山也不愿意趟这个浑水,这次怕是要把大半身家都用来打点才能摘出去自己了!
一想到这里,吴亮心中就在滴血,对李家父子更是恨之入骨,暗自发誓一定要报复回来。
“周寅生,你爱慕钱小文年轻貌美,买了发簪想讨取她的芳心,登门送礼却被严词拒绝。
于是你恼羞成怒想要生米煮成熟饭,可钱小文性烈,反手用簪子将你刺伤,你愤怒之下掏出匕首杀害了钱小文,随后惊慌逃离现场,却被邻居看到。”
李斯盯着地上陷入绝望的周寅生,语气幽幽的道,“你现在承认受人教唆还能留个全尸,若是执迷不悟,那就是行凶杀人加买通官府罪加一等,上达天听后判决了腰斩,那连全尸也留不下来了,你可要想好了!”
“我认罪!我认罪!学生一时鬼迷心窍失手杀人,后面的事情都是吴县长教我做的啊!”
周寅生闻言直接崩溃了,趴在地上大声求饶哭泣。
古人事死如事生,认为死后若是不能留下全尸,那连投胎轮回的机会都没有,只能成为孤魂野鬼,游荡在外面,不得香火血食祭祀。
到了地下更是会变成残缺之人,永远受人耻笑,甚至会变成畜生,这对他来说简直比死都可怕。
“混账,你血口喷人!”
吴亮又惊又怒,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竟然还敢拉他下水。
“吴县长收了我家三百两银子,教我怎么洗脱嫌疑,甚至留下了亲笔名帖。这些都可以从府里搜到,求求李县长看在学生幡然醒悟的份上,从轻判决啊!”
周寅生急切的哭诉着,现在的他一门心思都在李斯那些话里面,态度无比的配合。
死了若是能留下全尸,那家里也会好好给留些陪葬品,在地下还可以锦衣玉食享受,终归有个好的结局。
若是被腰斩成了孤魂野鬼,为了防止惊扰祖先怕是连祖坟都进不去,万一曝尸荒野被野狗啃食,那岂不是万事皆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