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次兵变……谁人能承受得起。
不对!
于禁忽然间想到,军屯。
他在恍然之间,心好似是被一只手抓住捏了几下,惊讶到几乎窒息的地步。
因为他猛然察觉到,军屯与其说是为了招揽人心、驱赶黑山贼,笼络军民同心以长治久安,倒不如说,更像是为了这青徐百万贼量身打造!
他们一旦归降,军屯之政刚刚好可以派上用场,各地官吏早已历经一年军屯,熟悉登记造册、治安巡察的所有流程,也分派好了屯田开垦之地,以及各类奖惩的制度。
只需要,将人编入其中就好。
这未免,太巧了。
荀稷见地竟然如此长远?
他真的只有二十二岁?
如此年轻,已目光如此深远,胆略如此之深,怪不得主公要三令五申,让我与之学习……
……
任城,一片火海之中,城中四方瓮城都已经被攻破,城内的将士大多死伤殆尽,少部分逃出城去各地报信,城中的军粮钱财,以及附近山民的所有家产,都成了贼寇的囊中之物。
大火烧到了第二天清晨,城中几乎已经成了一片废墟,此刻贼寇再进城中休息,准备分赃之后,重新组织人手继续向东而行,待再此劫掠兖州之后,便想办法钻入大山之中,以财物过今年冬日,盘踞起来成为一股可以左右摇摆的势力。
或许,日后就算是不能成就大业,也可以得到各方招安,因此“卖”一个不错的价钱,这样他们这一条路也就能走得通了。
巨野屯兵的刘岱,早在昨夜就派出了数支骑军前去救援,今日亦是引兵在半路上,欲攻打任城再行挽回颓势。
此刻正在路上,接连传来的军报,让他心中难安。
“郑相在阵前被斩,将士们军心动摇,士气低落,不敢再战,直说青徐贼寇人山人海,不能敌也!”
“眼下任城已是一片废墟,夺下来也无济于事,又该如何是好?”
在战马上,刘岱问向左右,没有人能回答。
他愣了许久,默默的道:“难道真应该听从鲍相的劝告,城中久守不出,以待敌疲惫……”
“而今,我仿佛已没有了后退的理由……”
“刺史,前方军报传来,贼兵已经从任城出发,向巨野而来,恐怕迟早会碰上!”
一名骑兵纵马到了他身前来禀报,神色略显慌乱,双眸动摇。
刘岱一看他的模样,心中烦躁就不打一处来,当他再扫视周遭的时候,发现身旁士兵的神色,均是愁容满面,低头不语,连呼吸都是有气无力。
这一瞬间,他蓦然发现,其实自己也是如此,感觉心处亏了一块,怎么吸气都补不全。
因为一旦下令后撤避其锋芒,可能眼前的兵马,会在数日之内失望透顶,全部变成逃兵……
失去的就太多了。
若是此刻去血战,说不定还能激发血性,打一场翻身仗。
“诸君!”想到这,刘岱咬着牙,虽额头汗珠密布,却是愤然拔剑,“随我冲杀,为郑相复仇!若能杀退贼寇,我当散尽家财,重赏全军!让你们升官发财,回乡安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