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可以留着,但是要让他进入一种“有的人活着,却生不如死”的境地,最后自不自杀,也就不关他们的事了。
边让可以死,但绝不能是曹操去动手。
甚至不能是曹氏动手,可惜许褚还不在,典韦舍不得,否则这俩人去找机会砍了,然后安排跑路,养马几年回来又是一员悍将。
散议之后,曹操没有留下荀稷,而是和程昱、戏志才继续商议,主要除却边让之事,还需再发一次招贤令,将曹操选贤才之主张散发出去。
这两件事,其实可说是一同施为的。
荀稷和荀彧走在衙署之中的大院里,“方才我还以为,子丰欲进言毁去边让之声名,让他到死是一无所有、遗臭万年呢。”
“怎么会……”荀稷乖巧的轻笑,“兄长谆谆教诲,弟铭记于心,宽宏待人、严于律己,虽懂得刀兵血腥之谋,心中却仍有净土。”
“嗯……”荀彧满意的点了点头,“我就说,我荀氏子丰,怎么会变成这样?”
“快别说了……”
荀稷连忙打断,他每次听见狗货说这句话,就会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好像是在说“我家子涵”一样,不知道兄长会不会哪天直接跑到主公面前,质问他“我家子丰怎么会变成这样?”,那可就太奇怪了。
“子丰,边让之事,你无需参与,你有屯民治政、安置青徐的功绩,日后声名自然会向至德而去,是以应当更加律己,不可妄自尊大、沾沾自喜。”
“君子儒雅。”
“弟记住了,兄长放心吧,”荀稷拱手微笑,而后接着道:“接下来,我想打通一番西边长安的道途,派人去打探一下眼下局势,顺带将我父接回来。”
“嗯,叔父若是不愿再入仕,趁着而今的死讯,就让他归隐即可,他已经年迈,因你们躲过一劫便算是万幸了,一切随他之意吧。”
荀稷听完这话倒是想起今日对边让的评价了。
边让现在还活着,但是之后会和死了没什么分别。
而无双义父名传已经死了,可他举荐上来的很多人,却参与诛董之事,好似是暗中排布一般,他在弘农更是还能暗中谋划许多,故此暗地里反而活得很好。
“长安局势,或许不能安定,李傕郭汜卷土重来,再次占领长安,李傕更是召朱儁入朝,那位将军忠君体国,不会拒绝,只怕已受掌控,关中之地,尽在李郭二人之手。”
荀彧虽然人在兖州忙碌,可是眼线却能铺到长安去,他的友人、故吏极多,同样东郡里也培养了几百名暗探,在给他和戏志才送消息,自然是了若指掌。
他们虽然了解,但是鞭长莫及,人不在长安,不可能谋划布局,只能任由事态发展,顾好当下。
“眼下,西凉党掌权之后,王允等人便是真正失败了,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向东而逃,向外寻求援助,叔父提早诈死被你带走,反倒是好事,”荀彧由衷的夸赞荀稷这份先见之明。
毕竟,他们都已知晓王允现在的结局,好像是从城门上一跃而下,坠死在西凉兵前,不敢面对破城之后的屠杀。
荀稷叹道:“这件事,全赖典韦。”
“怎么?”荀彧好奇的问道。
“老头不肯,典韦直接打晕了带走的,”荀稷咋舌道,老头肯定是要接回来的,不说他当世的名望是多大的能量,就说家里这么多田土、山林、宅邸,这不回来指定我继承了再走?
那些书我倒是可以不要,没太大兴趣。
“嗯,有时候,以力破戒,未必是坏事,”荀彧愣了愣,最终给了一句评价,随后道:“子丰若是向西打探,劳神也,眼下诸事繁忙,明公未必答应。”
“弟自去与主公请命,”荀稷平静的道:“或许还有功绩可以立呢?”
荀彧顿住脚步,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见到荀稷轻松写意的笑意,意味深长嘴角一瘪,苦笑道:“量力而为,不可置己于危瓦之下。”
“诶,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