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是一个局外人,日本蛇岐八家的事情跟他没有任何关系,从利益角度上来看,上杉越不相信一个混血种会因为毫无利益的一件事情而帮助其他人。
这不是作家写的童话,而是赤裸裸,血淋淋的现实,现实中不会有这种热心肠的人,因为这种热心肠的人的坟头草早就几米高了。
路明非也放下筷子,将嘴里的菜咽下去后直视着上杉越看向自己的目光。
“确实,我也不是一个善良的人,也不会做一些和自己没关系的事情,趋利避害,这是任何一个智慧生物的做事本能。”
“所以我会帮你有以下几个原因。”
路明非伸出右手的食指比作一,
“其一是我来自卡塞尔学院,日本分部处于橘政宗或者说赫尔佐格的统领下对卡塞尔学院有不臣之心,作为下一届密党领袖的我自然要先行根除日本分部的不良因素。”
当路明非嘴里说出卡塞尔学院和密党领袖的时候,上杉越眼眸中神色凝重,他知道路明非的背景会很大,但是没想到会这么大。
“所以你是昂热那个老混蛋的徒弟,或者竞争者。”上杉越试探性地问道,他想知道眼前的路明非和昂热是什么关系。
“他是我的校长,也算是我的竞争者吧,不过我认为他也会成为我们的合作者。”路明非不紧不慢地说道,仿佛他认为这件事情已经是板上钉钉。
如果是因为这样的话上杉越就能够明白路明非这么帮他的企图了,或许是想要在他成为密党领袖的时候让自己支持他,或者说整个日本分部支持他。
但是路明非接下来的话让上杉越突然觉得路明非不靠谱起来。
“当然,第一个原因其实并不重要,对我而言的影响力或许还比不上吃饭对我的吸引力大,我帮你最重要的两个原因是。”
路明非的手指向神社里上杉家家主坐的的位置,然后又指向源家家主坐的位置。
“上杉绘梨衣和源稚生!”上杉越不知道路明非想说什么,因为根据他所了解的信息,他的儿子和女儿目前为止没有和路明非见过一次面。
“因为曾经的遗憾,我选择帮你。”路明非的回答让上杉越不敢置信,他不相信路明非会为了这么简单的目的而做这么复杂的事情。
“在我该勇敢的时候,我却怯懦的躲在酒窖里,将自己的命运让他人掌控,所以我失去了我的女孩。”
路明非站起身望着从破洞处散下的月光,留给上杉越一个孤独的背影。
“但是也正该如此,十万零三百二十张花票没能留下我,那么我四分之一的生命也理所应当换不回她。”
路明非静静地站在那里,没有悼念的话,没有泪水,甚至语气也平静的像是在聊家常。
他望着散落在神社里点点月光,记忆仿佛回到了红井,男孩只是趴在厚厚的石英玻璃墙上,静静地看着那干枯的,瓷白色的女孩。
尽管她还在那里,就如同过往那样,但是她再也不会睁开眼睛,再也不会在本子上慢慢写下Sakura。
上杉越坐在那里望着路明非,就好像看着很多年以前的自己,失去母亲之后的自己,也是这么孤独,也会如此悲伤。
此刻不需要任何的言语,悲伤就像是雾气氤氲地弥漫开来,将整个神社填满,如此轻柔,却又如此沉重,像是水,慢慢地将两个男人的心淹没。
上杉越喝下一杯清酒,他突然觉得自己的疑问现在不重要了,路明非的孤独与悲伤已经告诉了自己答案。
“所以这一次,我会是勇敢的骑士,为她杀死所有的敌人。”
路明非闭上双眼,感受着月光散落在自己的身上,就像是品尝着过往的遗憾,让他再次重温心脏里抽动的疼痛。
“路明非。”上杉越喊道。
“嗯。”路明非轻声回答道。
“你的悲伤和孤独我认可了。”上杉越拿起一瓶清酒,打开瓶口后让酒液顺着喉咙滚入胃中。
“不过这可不是你打我女儿主意的理由,如果像是故事中那么怯懦的话,我可绝不会认可你的。”上杉越将另一瓶清酒丢向路明非,神色认真。
路明非轻易地抓住向他飞来的清酒瓶,学着上杉越的模样打开瓶口咕噜咕噜的让清澈的酒液滚进自己的胃中。
“怯懦的路明非早就死在了北极,现在站在所有人面前的是暴君路明非。”路明非的话语很轻,但从他的口中说出,像是在对整个世界下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