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网文圈子里，日更一万字是基础，更有甚者，日更三万字都不少见。”

“你有这个写作的时间，还不如进厂打螺丝，至少你一入职，就开始计算工资。”

“写网文大多数都是挣不到钱的，编辑砍文下架是常态。”

“你一旦签约，作品也就不是你的，最后到头来连个念想都没有。”

不知不觉，谷民又喝光了一瓶啤酒。

许愿看到袁梦一脸的难受表情，还以为他是被网文市场的残酷吓住了。

却不知袁梦眼前，还浮现着覃更新不屑的眼神，仿佛在看一坨狗屎。

“写作别看是一种脑力劳动，其实它比体力劳动更伤身，也更耗体力。”

“普通人一个小时也就在两千字左右，快一些的作者，能够达到四千字一小时的写作速度。”

“日更一万，往往需要五六个小时的写作时间。”

“写作强度比办公室白领还大，却没有白领的工资收入，甚至倒贴钱。”

谷民指着这家烧烤店，自嘲一笑。

“我两年前开的这家烧烤店，为什么呢？”

“哈哈，说来可笑，因为我全职写作的收入，还不如我前妻卖煎饼挣得多！”

袁梦心里一惊，试探道：“那嫂子呢？”

“两年前离婚了，和一个经常买煎饼，开大众车的男人走了。”

“于是，我也没写小说了，就这样开了这家夜市店。”

“只是前几个月，看到一个新闻，让我心里写小说的冲动，又燃烧起来。”

谷民仿佛打开了话匣子，又开启了一瓶啤酒。

“我踏马居然相信一个大学生，写小说一年赚了一百万！我一个写小说十多年的人了，居然还这么天真！”

“不过我是写武侠文的，确实不适应现在的网文市场了。”

“这次投稿失败，让我彻底认清了自己，不做挣扎了！”

眼见又一瓶啤酒见底，许愿在桌下偷偷用脚碰了袁梦一下，示意他劝一劝。

袁梦恍然大悟，连忙压住谷民还想取酒的手。

“谷大哥，还是别再喝了，你等会还要开店，今天就到这里吧！”

谷民又掏出一根香烟，然后递给袁梦一支，袁梦摆了摆手没接。

谷民熟练的叼着烟，用打火机点燃，吞云吐雾一番后，良久没再开口。

青白色的烟雾笼罩着他，让人看不清脸，谷民眯着眼，似乎回忆着当年熬夜码字的场景。

“老板！来一份麻辣小龙虾！”

两名客人熟稔的进店点餐，打断了谷民的遐想。

“唉！马上来！”

“二位慢吃，不够再点。我与袁梦一见如故，相信他一定会有一番成就。”

“就冲他女朋友这么漂亮，也一定要成功！”

谷民离开时鼓励的话，不知是不是已经有了些醉意，仿佛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如果可以回到过去，谷民很想放下写小说的梦想，扛起家庭的责任和生活的重担，不让她一个人辛酸疲惫。

许愿一直安静地听着两人的谈话，直到谷民离开时，那意味深长的眼神，才让古井无波的心境，有了片刻的慌乱。

“走吧！”

袁梦悄悄放下两百块钱，用啤酒瓶压住。

在回去路上的公交车里，袁梦看着窗外的繁华都市，心里的冲动被现实狠狠泼了一盆凉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