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康府衙。
幕僚徐友恪罕见的有了惊慌之色,府衙的各色官吏与他打了几次招呼,也不见他回应,只是快步的朝着后宅走去。
刚到后宅,徐友恪便急切地喊了起来。
“府尊,府尊,出事了!”
南康知府满脸不悦的将手里的茶杯放下,他本就有清晨喝茶品茗的习惯,几乎没人敢在这时打扰他。
徐友恪这时也顾不得犯忌讳了,一进正堂,他立马便对着南康知府说道:“府尊,胡家的事发了。”
南康知府眼皮微抬,颇为不耐的说道:“胡家,哪个胡家?”
徐友恪急道:“胡娘子的本家,书院有几位学子如今闹得满城风雨,不少人可都知道了您纵容胡家侵占学田之事!”
胡娘子便是南康知府纳的那位胡家小妾。
南康知府并未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他又重新端起了茶杯,品起了香茗。几位学子闹事而已,他并不觉得会是什么大问题。
“府尊,您快看这篇文章”
眼见知府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徐友恪心里暗骂一声,从怀里掏出一张纸,递了过去。
“书院的那几位学子,在文庙、市集、甚至码头都张贴了不少这篇文章,还给不少人散发过,如今满城的士子可都在传抄!”
南康知府接过纸张,细细查看。
只是大概看了一眼内容,他的额头就冒出了冷汗,原本还算是沉稳的心态,瞬间就有些惊慌失措起来。
“你是说,这篇文章,传遍了府城!”
徐友恪看着南康知府的失态,心中一叹,他早就劝过不能让胡家肆无忌惮的侵占学田,要是当初依自己所言,岂能闹到如今这般田地。
南康知府拿着纸张的手都在颤抖。
为一女子,使士子惶惶,冤屈难诉,可乎?
为一女子,不顾书院生计,收取贿赂,纵容其亲族侵吞书院五百亩良田,致使圣人之学难以传承,可乎?
只凭这两句,就足以致自己于死地了!
“快,召集衙役,把书院的那几个学子全给我下狱处置了!”
南康知府对着徐友恪大喊起来,他已经彻底慌了,这事要是闹大了,说不得会被罢官夺职。
徐友恪语气坚定的拒绝道:“不可!”
他看着南康知府的眼睛,大声喝问:“府尊还想保住自己的官位吗?”
南康知府根本不理睬徐友恪,他已失了理智,见着徐友恪没有动作,他竟直接起身,准备自己去召集衙役。
“府尊!”
徐友恪将南康知府的袖子死死扯住,怒道:“你抓他们有屁用!”
徐友恪此时也顾不得尊卑了,他朝着南康知府大声提醒道:“提学官就在星子县呢,要是这事情闹到他那去,可就当真无可挽回了。”
提学官的职责本就是专司学政。书院学田之事,只要提学官想管,别说是一个知府了,就算是巡抚也无权阻拦。
南康知府这时也清醒了,他紧紧抓住徐友恪的手腕,祈求道:“请先生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