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碌沉声答道。
屋里的人摩拳擦掌,骚动起来。
巫履挥手示意众人安静,然后一字一句说道:“都听好了,管好你们自己手底下的人,蒙住脸,快进快出,放了火就走,不要耽搁!完事绕去东边集合,然后都连夜回北边自己部落去,千万不要再回这里来。哪个暴露了身份,别怪本巫手下无情!”
众人肃然应道:“是。”
冬天的夜晚,寒风刺骨。雎阳寨中心的塔楼上,哨兵们在避风的板墙下打着瞌睡。
午夜刚过,扑通一声闷响,寨门口的哨兵倒了下去,塔楼上并无察觉。寨门被轻轻移开,几队蒙面的黑衣人鱼贯而入,其中一队直扑塔楼。
转眼间,寨中多出着起火来。
塔楼上的哨兵警觉,拼命大喊,很快被黑衣人冲上来杀死,紧接着,塔楼也燃起了熊熊大火。
女人、老人、和孩子从睡梦中惊醒,哭喊着、奔跑着,有的撞上黑衣人被当场杀死,有的被堵在屋子里葬身火海。
此时仲叔刚刚睡下,听到喊叫声,抓起门边的扁担冲出房门,奔向塔楼,正看到塔楼上一队黑衣人放了火下来。
那领头的蒙面汉子一见仲叔,便大叫道:“他是长老,杀了他!”
几个蒙面人一拥而上。
仲叔抡起扁担就打,边打边大喝道:“胆小贼子!为何不敢以面示人?”
仲叔虽猛,但寡不敌众,不一会儿身中数创,倒在了小水沟边。那带头的蒙面汉子俯身上前,一石矛戳进仲叔胸口。看着垂死的仲叔有出气没进气,那人把脸凑到仲叔眼前,拉下蒙面的黑布,得意地笑道:“嘿嘿,看清楚了?我让你死个明白!”
那人说完,又蒙上了脸,手用力一提,拔出了石矛。仲叔大睁着双眼,立时咽了气。
这时,小水沟一旁着火的大屋里聚集了二十几个妇孺和老人,女鹀手执一支木棍带着大家冲出门口。几个黑衣人怪叫着把她们逼回到门内。
眼看火势越来越大,女鹀再次冲出,刚跨出门口就被打倒,失去了知觉。
随即轰的一声大响,燃烧的屋顶整个塌了下来。
雎阳寨的大火烧到了天明。
羽赶回雎阳寨时,只看到寨子里残垣断柱还再冒着烟,到处是尸体,遍地狼藉。赶回来的轻壮纷纷奔向自家的房子,呼喊着亲人的名字,呼天抢地的哭声此起彼伏。
羽来到自家的屋前,小屋已经是一片灰烬。
在屋后的小水沟旁,羽看到了仲叔的尸体。羽俯身,正要给仲叔合上那怒睁的双眼,忽听身后一个小小的声音轻叫道:“阿爸”。
羽猛回头,看见儿子繇一身泥水,正两眼发直地站在自己身后。
“你阿妈呢?”羽一把搂住儿子问道。
儿子神情木讷地用小手指了指不远处烧塌的大屋,羽几步抢将过去,只见屋子的门道里横七竖八地蜷缩着二十几具女人、老人、和孩子的尸首,女鹀的就在门边。
羽双眼血红,把儿子拉到身前,俯身抚摸着他的头,尽了一切所能平静地问道:“繇儿,告诉阿爸,你阿妈怎么死的?你仲叔又是怎么死的?你躲在哪里?你都看到了什么?”
繇半天没说话,突然哇的一声,大哭出来。
原来半夜寨中一乱,女鹀就带着繇跑到了屋外。
火光中一片混乱,只知道敌人攻进了寨子。女鹀情急之下让繇躲在了屋后的水沟里,并叮嘱儿子不管看到任何事发生都不要动。然后,女鹀自己又冲去对面的大屋救人,最终遇难。
瘦小的繇趴在水沟的阴影里,一直没被人发现。仲叔的死繇全程目睹了,尤其是那蒙面人脸上狰狞的刺青,更记得是一清二楚。
【1】渌图,东夷祭司,传说是颛顼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