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问洗手间在哪?”夏之诗问。
“往前直走,过了栈桥再左拐。”华继明说。
那刚好是大殿进花园的后门。
夏之诗转身撒腿就跑。
华继明忍俊不禁。
夏之诗跑着跑着,封印被解除,记忆恢复,脚步逐渐放慢下来,然后停住。
“怎么不跑了?”华继明问她。
夏之诗回过身来道:“哟,华大哥,别来无恙!”
“难得回北辰一趟,怎么也得留下吃顿便饭再说吧。”华继明说。
夏之诗想了想,说:“这个,要是给母娘知道我突然回北辰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这时一个女声传来。
两人都循声看去,只见花园另一边的石板小径上,缓缓走来一个雍容华贵、丰容靓饰的妇人,跟夏之诗小时候看古装神话剧见到的大神仙一样,那就是母娘了。
母娘是北辰的最高统御者,当今的伏羲氏大帝。
帝者,蒂也,德行果位圆满者。
在北辰,果位不代表世俗等级制,一律按照觉悟程度以及道行修养品德进阶,在平等无二无别的基础上,人们约定俗成以德行最高者为领袖。由于在伏羲大帝的治下,子民如生活沐浴在母泽之中,因此又尊称她为母娘。
“你华大哥自从上次见了你,这一个月来整日茶饭不思的,从未见他对哪家姑娘有意,这会儿得知你被派往娑婆世界,想着此去经年,不知何时能再相见,更是心事重重了。”母娘过来拉住夏之诗的手,一块走回到亭子这里。
待三个人坐下,有小仙子飞来端上茶果点心。
“想着你俩打小也认识,由于你特殊的体质,也并不常见面,只当是邻家小妹,以手足之情相待,哪成想会看对眼。”母娘倒了茶,给夏之诗递一杯,“之前也给你华大哥说过好几门亲事,就是得不到他应允,总是一拖再拖。都是一等一的好姑娘,知书达礼、温良贤淑,一样都是不差的。但缘份这东西,属实是说不准的,特意给他说的都没看对眼,偏不是给他说的,倒给看上了。”
夏之诗看了一眼华继明,只见他默默坐一旁只是喝茶。待她收回目光,华继明又看向她。
“成命已经作出,不可能再收回,你华大哥若坚持非你不可,也只能等了。”母娘说,“如今娑婆世界那边的情况怎样?”
“一千年来,众生的根性越发退化了,华夏文明越发式微,如今在金钱的腐蚀下,人们的心性也更加颠倒蒙昧。”夏之诗说,“虽说科技水平突飞猛进,但同时也更加速了文化的衰退。古圣先贤的绝学正在被遗忘和扭曲,甚至篡改阉割以及加上了不少糟粕,曾经鼎盛的诗词歌赋也不再。关于正本清源,再次辨识提纯圣贤智慧,小女只觉举步维艰、心有余而力不足。”
华继明看着她,同时夏之诗也看向他,继续说道:“如此,恐怕归途遥遥无期。就怕到最后我也深陷泥潭,和之前派去的前辈们一样,枉自轮回空转,直到下一任行使教化者前来再次唤醒众生为止。”
“这怎么会呢?只要文脉法脉还在,再式微也不能让它断了,坚持就是胜利。”华继明说,“小妹在那边执行任务,我也不会干等着。”
母娘看了看两人,宽慰夏之诗:“你华大哥说得对,坚持就是胜利。当然,化成天下也从不是只有文绉绉的说教,你不必过多担心,派去的百万天兵天将是坚强的后盾,我雷部战神还从未有护持不了的任务。”
入夜,吃过晚饭,华继明送夏之诗回到潇湘馆。
此时的夏之诗早已重新封印记忆,糊里糊涂地和学长一家吃了一顿中秋宴,说好的还没有见家长的打算,这会儿却见过了。她只记得自己不知怎的把月饼给神将供奉上了,然后没想到学长的爸妈也在神庙,既然来都来了,人家长辈留你吃晚饭还不乐意呀?
人家长辈还挺开明好讲的,既没催婚,也没催生,更没刻意打探她家里的情况,特别是经济条件。夏之诗也没觉得有什么压力,她和学长的关系在长辈的见证下也算正式确定了。
晚上十二点,夏之诗和独孤梅、李奈奈窝在客厅里看电影,点着柚子灯,吃着月饼喝着茶,茶几上铺满零食。
“这下子你不告诉家里,也说不过去了。”独孤梅对夏之诗道。
“哎呀,等合适再说。”夏之诗说,“就怕家里直接让我原地结婚了,我还没反应过来呢。”
“这也不错呀,结婚了总比不确定地谈着好吧。”独孤梅说,“赶紧的,难得遇上这么个学长,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
一旁的李奈奈只顾嚼着薯片,咔咔脆响。
此时通天府里,母娘坐在堂上,对一众眷属道:“想来我也许久没到过这娑婆世界了,上一次还是鸿蒙未开之时,追随家父一块过来。”又对一旁的护法道:“来,让我检验一下夏氏离火的修行到哪一地了。”
修行阶位共有十地,这是大乘菩萨道的修行阶位。菩萨,即菩提萨埵,智慧有情,大道心众生。八地以上菩萨不退转,十地菩萨当得作佛。
护法领命,随即感召。
潇湘馆隔壁的佛堂,师傅捻着佛珠,敲起木鱼。
此时,夏之诗、独孤梅、李奈奈出现在佛堂前,身着白色居士法衣,佩戴青玉菩提子串珠,金丝绣边在月光下熠熠生辉,庄严肃立、严阵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