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望着那张没好感的脸,按下心中的厌恶,淡淡道:“喔,是修业啊...”
楚修业,便是楚世石的那不成器的侄子。前些年死了爹,又变相把弟弟赶出了家,现在跟后母住在宅子里。
“这个不害臊的,却当的个好大儿...也不知每天在屋里搞些什么龌龊勾当。”张宝林心里暗骂一句。
楚修业双臂抱胸,脸上绽出笑意,道:“姑父,听说我哥被妖道抓走炼药了。”
“这瓜娃子也忒分不清!你大伯若是倒了,以后也有你好果子吃...”张宝林白他一眼,恨不得当场敲他两棒,当下转过身子,也不搭理他。
楚修业却没离开的意思,反向前凑了两步,在他耳边低语道:“我那兄弟若回不来,我可想得楚家的仙法?”
话还未说完,就见张宝林的表情逐渐凝固。
这位楚家的掌事转身瞧他两眼,肉脸颤动,吐沫横飞,低声呵斥道:“这也是你能想的!”
楚修业见他发怒,也不接话,干笑两声,悻悻走了。
他径自走到河边,抬脚将一块石子踢到河里,“噗通”一声,溅起水花一片。他面色阴郁,自语道:“有些人不过是投胎投得好!待那老头一命呜呼,我便上他家去闹...”
张宝林虽赶走了楚修业,但被他那么一搅,内心愈发烦闷,正无处寻着发泄,却瞧见前排的人一齐躁动起来。
“怎地了?”他心里一紧,挪动肥胖的身子,急不可耐地挤开旁边的人。
堪堪向前挤了两排,张宝林双脚一垫,目光越过一颗又一颗人头,落到村口那条窄路上。
正瞧见楚家两位兄弟面带笑意,牵着最小那个弟弟,领着群汉子并排进了村。
“好,好,好啊!不愧是楚世石的崽子...”张宝林顿时感到心中某块大石落下,就连呼吸都畅通了几分。
他狠狠剜了一眼旁边那举着火把的汉子,也不管他是谁家人,扑头盖脸骂道:“你这不长眼的,且离我远些,烤你自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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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家大宅,楚父房。
“父亲,便是如此了。”
父兄几人照例坐在一起,楚景风将事说了,又翻出那镜子、葫芦、储物袋,一并放在桌上。
楚世石端起那小镜,看了片刻,斟酌道:“此物应是防身法器,以自身精血温养些年头,或能认主。但你等如今还未入门,且先放着罢...”
他又敲了敲那土黄色葫芦,道:“这两样东西明早便送到钱家去,用以感谢钱家家主出手。”
三子相互看了一眼,心中也都通透,这钱家不过是来瞧热闹的,但这两样东西自家留着,确实扎手,不如做个人情给他。
四人收拾好东西,来到祠堂暗室,恭恭敬敬焚了香,供了些新鲜瓜果。
楚景风上前一步,把那赤色的琉璃珠子供在案前。
须臾之后,那仙君像绽放出淡淡的金色辉光,竟将那琉璃珠子摄在半空,一点点挪到画前,如顽石沉水般,整个吞了进去。
“这...”
在一道道惊诧的目光中,那仙君像原本空无一物的脸庞上,赫然多出了一只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