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卿偷偷看身后的人,卫青正一脸认真严肃地和她讲解骑马的技巧,宫卿对自己很是气恼。
“我先下去,你试骑一下。”卫青说着就要下马。
“不要,我害怕。你……你给我再说一遍,我没记住。”宫卿是满脸红透,自己都感到脸蛋发烫。
宫卿自己骑着马绕了一圈回来。“这骑马也没想象中那么难。”小女子仰着头,有些傲娇。不料,马儿突然尥了一个蹶子。
“啊!”宫卿身体不稳,差点掉下来,好在马儿没再动。
“快,把我弄下来!”宫卿叫道,捂着自己咚咚乱跳的心脏,吓得可真不轻。
卫青笑着将宫卿抱下来,宫卿觉得落地的感觉真好。
“只要抓紧马鞍就不会掉下来。”卫青道。
“不是抓缰绳啊,没有第三只手抓啊。”宫卿道。
“马都停了,就可不用抓缰绳。”卫青笑。
宫卿瞪一眼卫青,去拔草。“马儿马儿,吃点草,你吃了我的草,咱们就算是熟识了,我再骑你的时候,不要再尥蹶子,可好?”
马儿铜陵般的眼睛看了宫卿几眼,宫卿目光灼灼看着马儿。马儿慢慢低下头将草吃掉。宫卿轻轻摸了摸马脸:“好乖!”
宫卿又去拔草,看见一只兔子在远处飞奔。“兔子!”宫卿叫。
一只苍灰色的兔子在广阔地草地上迎着阳光飞驰,快得晃人眼睛,瞬间就要跑进丛林。突然一只箭如闪电般射出,兔子跃起的弧度瞬间下坠。
两人跑向兔子坠落的地方,这是一只相当肥壮的兔子,厚实的皮毛迎风起伏。它腰部中箭,眼睛已然闭上。宫卿吃惊地看了一眼身后手拿弓箭一脸自信淡定的卫青。她真不敢相信,他不仅马骑得好,箭也射得如此娴熟。犹记得,他们曾望着羊群中随便乱跑的野兔兴叹:能逮只野兔烤着吃一定很香。他们还曾在兔子窝边做了几次陷阱,最后也没能逮到一只。
“你!?”宫卿无法言说自己的惊讶,心思千转百回,最后说了句“你厉害!”
“烤兔子?”卫青道。
“正有此意!”宫卿道,俩人相视,爽快一笑。
一个捡柴火,一个拿着兔子去河边处理,似乎和以前一模一样。宫卿看着娴熟生火的卫青,他面容没有太大变化,依旧清俊,但是举手投足都多了一份与年龄不符的沉稳和内敛。她就这么静静地看他,越看越觉得他好看,越看越欢喜。卫青回视,她马上装看天上的云朵。
一阵阵肉香飘来。
卫青坐到宫卿身边,问:“饿不饿?一会儿就好。”
“真有些饿了,我还没吃过烤野兔,看着就很好吃的样子。”宫卿看着冒着热气的烤兔,咽了咽口水。
这个动作愉悦了卫青,他用手摸了摸宫卿的头顶。宫卿心底一阵悸动,心中某块地方被熨帖得特别舒服,竟让她有些留恋那转瞬的触感。
卫青将一只兔腿撕下,左右查看了一番,看没有烤糊的地方,然后才递给宫卿。宫卿接过兔腿,看着外面的皮已经焦黄,里面的肉很嫩,散发着浓郁的香味儿。吹了吹了热气,她咬了一口。
“嗯嗯,好吃!”宫卿道。
卫青拿出一把小刀割兔子身上的肉。
“你也吃啊?”宫卿道。
“嗯!”卫青割了一块肉放进嘴里。
宫卿很快吃完了兔腿,她起身将另一个兔腿撕掉,也查看了一番,递给卫青。
卫青看了看,笑道:“你吃吧。”
“老规矩,一人一半,不然我也不吃。”宫卿道。
卫青笑笑,接过兔腿吃掉。想着她没吃过,好吃的地方理当是留给她,她却还是那个有难同当、有福同享的样子。
夕阳西下,马悠闲的马蹄“哒哒”响着。马上,一高一矮两个紧挨着的身影被斜阳拉得很长很长。
“你不高兴。”卫青突然说,不是问号。
宫卿回头看了看卫青,叹道:“还是小时候好!”
卫青不以为然,除了面前这个女子,他不知道小时候还有什么好。
“可记得第一次烤鱼?”宫卿问。
“黑乎乎无法下嘴。”卫青回忆道,两人一起笑。
“后来把外皮剥掉,竟是没想到,里面的肉很香。”宫卿道。
相聚的时光总是那么容易流失,卫青看着宫卿的马车缓缓进入院落才转身离开。
卫家,卫媪正坐在院中等卫青,卫青看见母亲,忙上前行礼。转眼,他和这个母亲已在一起生活四年,她对他还算不错。其他孩子有的,他同样有。卫青已很知足,所以他尊重她。但尊重不是亲近,更不是亲密,卫青心里很清楚。
“母亲。”卫青恭敬地叫了一声。
“哦,回来了,今日是有一件事和你说。你如今也一十六岁,正常人家早成亲了。家里这个情况你也知道,奴籍就是奴籍,如今你虽是脱了奴籍,要寻个良家子也是不容易。正巧你曾婶家玉儿刚一十二岁,说同意给你做媳妇。我也曾见过那孩子,还不错,就同意了这门亲事。你也备一下,找个好日子,把亲事给办了。西边那一间房子你们住,也算是给你成了家,了了我心头一件事,不然,我有个三长两短,怕是也没人张罗你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