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男人将石炭抹在手指上,来回刮擦牙齿,去除留在牙缝间的血丝。这是他每次饭后都会做的事,至今已有三个寒暑。
最初尝试用石炭清洁口腔,是因为肉丝卡在牙缝中手抠不出来,无奈之下,他只能尝试借助外物。正好他们部落有石炭,他试着将其抹在手指上来回刷牙,没想到真把肉丝剔出来了,整个口腔也被刷得很干净。从此他就迷上了这种口腔清洁的感觉。
男人的同伴从其他地方走来,他长得不高不壮,身材匀称,没有多余的肥肉,也没有明显的肌肉,男人也和他差不多。这个地方一年四季食物充足,男人和他的同伴很少情况会饿肚子。
同伴拍了拍男人的肩膀,对他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话。男人听明白了他的意思,他的同伴是在告诉他天色很差,这是要下雨的征兆,他应该回到他的木屋里避一避。
说起木屋,这可是从外边传来的新鲜玩意,据说是一个部落的智者观察木头的形态作用,仿造石洞和鸟巢搭起来的。后来经过智者的不断改进,木屋的搭建方法逐渐成型,智者的部落每家都搭建了这样一座木屋。
智者因此被他的人民称作有巢氏。有巢氏带领人们将木屋的制作方法传播了出去,他所在的部落声名大振,几乎森林里的每个部落都知道有巢氏的大名,同时知晓他教导人们搭建木屋的方法。
男人很羡慕有巢氏,他有一个好听的名字,而自己的名字就像一个代号。但他更钦佩有巢氏的智慧,他也同样喜欢思考生活中细微的事情,不搞清楚就浑身难受,他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习惯。
男人旋即起身,他准备回到自己的小屋里。毕竟这天色看起来是要下一场大雨的,如果全身淋湿透,很容易生病。部落里有一个小孩就是因为下雨天还在外面跑,回来就感冒了,继而发烧,浑身无力,他的家人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死去。他不愿做那样的人。
乌云逐渐遮掩了整片天空,目之所及的整个世界都阴沉沉的,森林里的小动物此刻也已经返回巢穴,一场大雨即将来临。
轰隆!
一声惊雷炸开,男人感觉耳朵有点嗡嗡的。部落里的巫祝说打雷是上天发怒的征兆,人们必须要顺从上天的意志才能让祂息怒。不过据他观察,打雷这种事情在夏天发生的次数最多,那是不是说上天在夏天脾气最暴躁?
收回发散的思维,男人躲在小木屋里,透过墙壁的缝隙观察天空。在乌云滚动间,似乎又一个响雷正在酝酿。这场雨应该很大吧?男人忍不住去想,这样的雨过后,土地会变得泥泞难走,严重影响狩猎效率。
风从远方吹来,刮得树木叶子刷刷地响,就连枝干也开始逐渐摇摆,整棵大树就好像在风中摇头晃脑,随着动感的节奏舞动。
风从他的小屋旁呼啸而过,男人听着风的咆哮,心中有些担忧。自己的小屋到底抗不抗得住这样的大风,要是它被吹翻了,自己又该去哪里?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担忧,小木屋微微地颤抖,顶上的茅草尽管被藤条绑着,仍然被吹得四处翻动。男人的双手紧紧地抓住他的小屋,似乎是想以此固定它。
终于,第一滴雨水从天空中滴落,打在松软的土地上。随后,天空就好似开了闸,雨水一股脑地倾泻而下。
雨水打落在屋顶,顺着缝隙滑了下来。嘀嗒,嘀嗒。男人有些无奈地看着四处漏水的小屋,没办法,这屋子没法做到完全防水。
森林中的低洼地很快积聚了大量雨水,形成一个个小水潭。其中混杂着草叶石块,还有被淹死的昆虫尸体。幸好男人在过去多次雨中总结出了经验,他将房子建在了较高的地方。
男人开始期盼这场雨早点过去,越下越大的雨显然已经对接下来的生活造成了严重干扰。不过天不遂人愿,狂风,暴雨,惊雷,男人的世界中充斥着它们的存在。
不知过去了多久,在男人煎熬的等待中,雨水渐渐小了下去,直到完全消失。男人松了口气,向外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