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淑，帮他补上了整个拼图的最后一块。

苏灏的脸庞变成了灰白之色。

他的嘴唇微微颤抖，身体更是不由自主地摇晃，心中的震惊和错愕，实在无法用言语表达。

破坏酆都罗山的封印、放出其中的无数鬼物、摧毁这不公的世道，是他这十数年间呕心沥血所谋划之事，从未向任何人提起过。

为此，他笼络了足有上千名修士，其中既有朝廷镇妖司的成员，也有青城、峨眉、蜀山等门派的弟子，以及他自己所收的弟子。

这些人或是挚爱、或是家人、或是亲朋，甚至干脆是他们自己本人，尽皆遭受了这世道不公的对待，所以对现实不满，迫切地想要改变。

所以，他们心甘情愿地跟随他的脚步，去为了他所描述的那个理想而奋斗。

但他们都不知道，他的真正目的，其实是要和这个黑暗的世界同归于尽。

可是陈轩，这个在青城派一别十数年后、只与自己见了短暂两次面的小师弟，竟能直接道破自己心中所想？知晓自己的一切谋划？

更重要的是，对方展现出的这番态度足以表明，他和自己，并非是一路人。

所以，对方早就识破了自己？

所以自己的一切表演，其实落在对方眼中，不过是拙劣无比的笑话？

这让平生自负孤傲的苏灏如何能够相信？

这让他十数年来的苦心经营，全都变得不值一提！

想到这里，苏灏猛觉喉头一甜，一口鲜血即将喷出，急忙捂住了胸口，运转法力，硬生生将这口鲜血咽了下去。

陈轩的神色没有丝毫变化，依旧是满脸的冷漠，语气还是一样的冰冷：

“想放出酆都罗山的鬼物，必须先破坏封印。但那封印青莲祖师亲手所布置，破坏起来十分困难；而且那里戒备森严，常年有门派弟子把守，常人难以接近。”

“这是摆在你面前的两桩难题。”

“于是，你先将目光投向了封印同样是由青莲祖师布置，然而戒备却并不算森严的锁妖塔。你相信，只要能破解锁妖塔的封印，便一样可以破解酆都罗山的封，。”

正是因此，在上次的模拟轮回中，苏灏先破解了锁妖塔的封印，但却不慎放出了鬼车，酿成了九真郡的惨案。

而独孤云也一定知道这件事是苏灏所为。

可他并不知道苏灏的真实意图，更不忍再对苏灏进行惩戒，因此默默修复了封印，并派弟子将鬼车杀死。

至于前来青城派追查鬼车逃脱之事真相的自己，也被他以“酒剑仙”“剑圣”之争为由，屡次拒之门外。

苏灏慢慢恢复了平静，他的心性早已在多重打击和十数年的江湖落魄中，被磨砺得坚韧无比，尽管被陈轩道破了真相，但他的道心却并未被击溃。

“不错！”

沉默片刻后，他冷冷一笑，坦然望向陈轩，眼神毫不畏惧地直视对方：

“我早就有了尝试破除锁妖塔封印的想法，只是你一直守在那里，我不敢打草惊蛇。这也是我刻意要接近你、拉拢你的原因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