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京师临安最喧闹之地当属南城迎曦街,而最声色之地当属西城衔月街。
黄昏迫近,天色阴阴沉沉。
沈倾尘踩着最后一抹昏黄,穿过熙熙攘攘的人潮,在妙音坊前停下脚步。
妙音坊和花满楼一声一色,冠绝京城。
坊间传闻,就连皇帝都曾偷偷来过衔月街,只是不知听了哪首琴曲,醉了哪位美人。
和门庭若市的花满楼相比,妙音坊清净的如同九天上孤零零的朗月一般。
妙音坊占地不算太大,装修更偏清雅,毕竟不是真正的烟花柳地,只是恰好和花满楼同处一条街,时常被人拿来比较。
传着传着,真和假在世人眼中貌似就不那么重要了。
尤其是近年,花满楼换了新楼主,连带着花魁之名都夺了去。
一直以来让人差强人意的曲艺方面也提高不少,隐隐有和妙音坊一较高下之势。
妙音坊女子只靠曲艺清茶挣钱,在自己最擅长的方面被人追赶上,又不自贱卖身,门前冷清些倒也正常。
“公子面生,不是京城人氏吧?”
沈倾尘回头,只见一个干瘦老头头戴斗笠,提着空空的鱼篓坐在对街墙角,和自己搭话。
“老人家有什么事吗?”
“没事没事,老头子是想说公子可能来错地方了,勾栏听曲还得是花满楼,那里边的姑娘说话好听,润得很呐。”
“额……”沈倾尘有些哭笑不得,“我听人说这妙音坊素有美名,难不成还比不过一个青楼?”
“欸。”老者摇头,“美名有啥用,比不过,比不过,都出来听曲了哪有一个正经人,那是来听曲的吗?那是馋人家身子!
况且妙音坊的女子年龄都偏大,有的甚至已经嫁做人妻,只为来这挣个卖艺钱。
干瞪眼又不能碰,多没意思,公子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老人家言之有理。”
沈倾尘十分之认同,接着就进了妙音坊。
老头暗暗给沈倾尘竖大拇指,“年轻人,口味独特,有种。”
……
沈倾尘刚一进门就闻到一股刺鼻的酒味。
曲艺清雅之地,即便再香的酒也会坏了意境。
妙音坊内部别有洞天,没有单独开设隔间,而是由一扇扇硕大的屏风环成一圈。
屏风后珠帘垂落,轻纱摇曳,桌案上放有古琴,古筝,琵琶,洞箫等乐器。
中间环绕出来的空地则是留舞女献舞,四周有悬台凌空,供看客听曲赏舞品茗。
沈倾尘惊叹里面别具一格的设计,走走停停。
只是转了半天也不见有人出来迎接,心下正奇怪,隐约听见有争吵声从后院传来。
“难道是师姑和人起了争执?”
沈倾尘循声靠近后院,前方一阵凌乱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柳菁,你这个贱妇,还敢跑,给老子站住!”
沈倾尘刚打开门,迎面是一双急匆匆推门的手,一下子推了个空,脚步趔趄,结结实实撞进他怀里。
柳菁本就跑的有些快,这一撞整个人都晕乎乎的。
沈倾尘武艺在身,撞一下无伤大雅。
低头看向怀中女子,扎着元宝髻,脸若银盆,眼似水杏,身段丰盈,却是一个花容美妇,年岁和师姑相仿。
“姐姐何事如此慌张?”
“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