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叔说道:“我当时也纳闷哪里来的小娃娃,可能脸色也有些不太好看吧,她看着我倒是笑了笑说,你总算来了。我当时有些尴尬有些不知所措,只问了句,你怎么在这里?
她直说是等我,清明快到了,估摸着也该来了。
我也没敢想太多,就问她这娃娃哪里来的?
她应是估计我会多想,直接告诉我说这是我师父的孙子。
是那个从小教我四书五经的老夫子,在汀州就教过我,后来随我祖父退隐到庐陵一直在教在,后来在我十八岁那年又回汀州去了,娶了房小妾生了儿子,小时候很机灵的,谁知长到十二岁时候随老夫子去了趟南海,回来不知道何故,脑子不太灵光了,遇见兴奋刺激的时候经常昏厥,寻过不少大夫,却没有一个能够医治,也寻不着病由,老夫子老来得子本是高兴的事,出了这档子变故,急的不行,从小宠爱,出了事却又不太管得住这个儿子,此事街坊都略知一二。
老夫子后来托人花钱从越州西边渔村给儿子娶了个新妇,我也是那些年回去祭祖时才知道,来去匆匆的,每次看望一下老夫子就走了,老夫子总觉得家门不幸,家丑不可外扬,一直未曾与我说起,那几年见他一次老一次,老得很快。
这些情况陆家妹子也只是知道个大概,她说她那几年四处游走,走到汀水岸边看见一男子蓬头垢面,脑门上血流了不少,衣衫虽污渍不堪,但材质却非平常人家的粗布料,倒是不错的绸缎,那时已是隆冬,怀中抱着个娃娃,娃娃大哭不止,周围有人指指点点,她细看才隐约觉得像是我那师弟,于是问及才知道正是。
原来老夫子秋天亡故了,小妾也自从儿子患病后身体不行了,老夫子一去,她忧思过多,也跟着去了,那新妇因为生产而亡故,虽说家中还有两个老仆人,照料我那师弟肯定细致不了,精神时好时坏,吃饭也是有一顿没一顿的,这日抱着儿子出来,受了风寒,犯病摔倒,看见陆家妹子询问,我那师弟不知道为何突然灵光起来了,喊道,我认识你,你是陆姑娘,那个陆姑娘,你是我师兄的新妇。”
五姑姑突然一笑,说道:“好想知道陆家妹子听见这话是何心情是何状况?”
大姑姑也笑道:“这当口你还记挂着这些。”
三叔脸色一红,尴尬说道:“你们还听不听了?”
二人忙道:“你接着说。”
三叔抿了一口茶接着说道:“陆家妹子说当时是有些窘迫的,但是看师弟的情况不太好,抱过那娃娃,就要扶起师弟,师弟却不让扶了,说知道自己不行了,这一摔摔着脑袋了,摔明白过来了,父母亡故了,过往一切历历在目,孩子还小,正愁着,陆姑娘你出现在眼前,这孩子是我儿,父亲取名卢林,树林的林,小名叫麟儿,麻烦陆姑娘托付我师兄照看了……说着说着就没声音了,人就这样去了。陆家妹子就带着这孩子等着我了。”
五姑姑说道:“就是这卢林,你那师父的孙子?”
三叔叹息说道:“我自幼由老夫子教导,从汀州到庐陵,十多年,师恩难忘,没料到老夫子一家却是如此,陆家妹子将来由告知我以后呆了两天,等孩子安稳了,对我不认生了就离去了,至今也未曾有音讯。这孩子我就带着了,开始几天还经常念叨着陆姨陆姨的,我雇了个会带娃的妇人带着这孩子回到庐陵,老二那时候传讯于我说郭昭找来如何安排,我那时已知来不了这里了。
郭昭是庐陵人氏,打小去冶城学艺的,对冶城比对庐陵熟悉多了,其实我虽说是汀州人氏,再往上溯七代算起来也还是庐陵人氏,我在汀州才几年,八岁就到了庐陵,汀州远不如我对庐陵熟悉。郭昭的越地言语说的流畅,而我庐陵方言说的麻溜得很。
那时我刚到庐陵,就在庐陵和老二见了一面,商量好了就由我就改名换姓叫丁三,留下来帮帮郭昭,反正郭昭也不识得我,冶城的事当年我未曾来得及赶来,在我心里总有根刺,郭昭之前一直不曾说过什么,那阁主临终前肯定和他说过什么,顺带看看能不能探寻点什么线索出来,何况这孩子我也得照看好啊,于是就嘱咐老二帮我隐瞒你们了。”
大姑姑说道:“卢林这孩子知道自己的身世么?”
三叔说道:“三岁前的事情有谁记得,一直在我身边不知道。他若问起就告诉他,不问的话过几年再告诉他,顺带看看他什么时候开了窍问起。”
大姑姑问道:“你也没收他为弟子什么的?”
三叔道:“我那像你们,没那心思,没有收过弟子,何况这是我师父的孙子,我收不了,可以教他不能当师父的,虽然算起来我是他师伯。我只让他从小喊我三叔。
而且收徒弟这事不是个简单的事也。是个麻烦事,操心费力的还得担心,看看堂堂五大派门下弟子众多,其中亲传弟子其实勉强有个十之一二,我懒散惯了,收门徒记名弟子这些误人子弟也不好。”
五姑姑问道:“哥你这次来得突然,究竟何事?你从不做些不做打算的事,我们这些人就属你思虑周全。”
三叔说道:“来是来得匆忙,突然,但是必须来,前面说了是路上遇见一些事,一是让你们教教阿林学点东西,二是路上遇见的一些事情,你们先看看这个。”说着就掏出了那边拳谱摆在桌子上。
大姑姑眼睛顿时一亮,把拳谱拿了过去仔细端详了一会,幽幽叹息一声:“是这本了,老三你哪里寻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