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飘飘地落下一句。
蔺昭越过她,吩咐道:“春生,去端碗牛乳茶来。”
春生和茯苓是她的贴身丫鬟,因着茯苓嘴甜,每次出门十有八九都是带她。这次本来也该是茯苓陪同,但临出门她说肚子疼,这才带了春生去。
谁有猜得到茯苓早就被蔺若雪收买了。
可笑的是,她收买茯苓用的居然是周景延侍妾的资格。
上辈子蔺昭才嫁进景王府不过两月,茯苓便爬上了周景延的床当了王府侍妾,平日里没少耀武扬威,和蔺若雪里应外合在府里与她作对。
蔺昭抿了口凉茶,瞥了眼四处献殷勤的茯苓,在心里冷笑了一声。
吃里扒外的人她见得多了,光是青薇院里就安插着不少很多二房、三房的眼线。
不仅仅是茯苓,埋的那些钉子她都会一一拔除。
不急,等婚事尘埃落定之后再说。
·
直至及笄前一日——
蔺回风雷厉风行地将寿喜院的奴婢全都换了个遍,老夫人气得两天没能睡好。
除了寿喜院之外,在蔺昭的提醒下,顺便将门房小厮也全部裁撤了一批,换上了他们的自己人,听说三房气得在屋里大摔碗筷。
他们不舒坦,蔺昭就舒坦了。
春光明媚,风和日丽。
蔺昭穿着一身碧色的衣裙懒懒散散地倚在凉亭扶栏上,整个人笼在暖融融的光里,如瀑的墨发半披散着,鬓边的丝丝碎发被微风吹动。
手中撒着鱼食,池中锦鲤争相抢食。
春生坐在亭子前摇着团扇,看见蔺若雪气势汹汹地走了过来,连忙起身,却猛地被她一把推开,径直走到了蔺昭的跟前。
“你那日竟然去见了秦王!”
她压着怒气,质问道:“景王在汤山别院等了你一天一夜,你为什么要去见周景翊那个残废!”
声音不受控制地拔高。
蔺昭随手将鱼食全洒进池塘里,迎上她的眼神,警告道:“注意你的言辞。”
“那是陛下亲封的秦王殿下,你直呼其名已是不敬,若是传到言官耳朵里再上本参奏,到时连累了阿爹,祖母也保不住你。”
这番话稍稍唤回了她的理智。
蔺若雪盯着她,不依不饶追问道:“你为什么要去见秦王?”
蔺昭随口道:“路太堵了,随便走走。”
“那你为何不派人知会景王一声,你知不知道景王等了你多久!就因为你没去,连累殿下被众人耻笑,你现在高兴了?”
高兴,自然高兴。
蔺昭弯着眼睛,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大姐姐对景王的动向倒是一清二楚呢。”
一盆冷水霎时浇到了蔺若雪身上。
她脸色百般变幻,意识到自己语气有些过度了,这才缓声道:“我知道妹妹对景王一往情深,又见你那日神情有异,这才替你去打听一二而已。”
“马上就到你及笄的日子了,你去见秦王,可是大伯父想选秦王?”
蔺昭眉梢微挑,眼底划过一抹暗色。
不能让蔺若雪跑去和周景延通风报信,然后再去找周景翊的麻烦。
她将下巴搁在手臂上,轻笑:“大姐姐你是知道我的,我这人向来做了决定就不会反悔,旁人再如何也不能改变我的心意。”
蔺若雪顿时恍然大悟。
假山后,坐在轮椅上的周景翊紧握着手里的玉兰簪,眼神晦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