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分钟!我再等最后三分钟!章,汝,南!如果我仍然得不到一个满意的回答,无计可施的我就只能先把你带回去,好向家里交差了......”
话音刚落,有人按响了门铃。
陆柯略显玩味地望向了公寓的防盗铁门,嘎吱嘎吱,狠狠嚼碎了刚刚才放入嘴里的薄荷糖,将糖渣一口咽尽。
他随意地对着身旁的壮汉员工们招了招手。
两名员工出列,走到了公寓的门廊里,其中一人透过防盗门的猫眼查看了起来,另一人则是紧贴着墙壁,默默将手伸进了怀里。
几秒后,负责查看的员工缩回了头,转头看向了陆柯,同样用中文沉声汇报:“本部长,不是章定国,人很多,看穿着有可能是水原本地的黑贷催收。”
听到这话,章汝南再也撑不住紧绷的神经,黯然地垂下了头,萎靡而又无助。
“让他们滚,别在这里碍眼......”
陆柯大失所望,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又斜瞥了弱小无助的章汝南一眼:“章汝南,你说句实话,章叔叔除了我家,还借了哪方势力的钱?”
章汝南眼神空洞,好似所有的感知和情绪都已被掏空,只剩下了无尽的麻木和迷茫。
“我不知道具体金额,但你们陆家应该就是最大的债主了,其余的大多是些本地的小额黑贷公司,我平常打工攒下来的钱就是在还这些黑贷公司的利息。”
“知道了。”陆柯了然地点了点头,倒也没有继续追问。
出租屋内突然间安静了下来,只剩下了防盗门外传来的零星叫骂。
是跟随陆柯而来的公司员工,正在门外驱赶着本地的黑贷催收。
沉默,还是沉默。
几秒后,陆柯好似下定了什么决心,简单清了清嗓子,率先打破了这份尴尬地沉默。
他向着出租屋外喊了一嗓子:“行了,别推搡了,把领头的都带进来,我要问话。”
门外的嘈杂和喧嚣瞬间平息,几名穿着新潮的油头中年人被员工们架着推了进来。
陆柯抻了抻风衣,指着萎靡的章汝南,用韩语问道:“她父亲欠你们多少钱,说个数,我替她补上。”
一听这话,众多催收之人纷纷眼神放光,争先恐后地报起数来。
只有最前方的一名中年人贪婪地伸出了双手,咧嘴露出了一排闪亮夺目的金牙,凑到陆柯身前叽里咕噜地讲起了韩语。
“八千万,不,算上利息是一亿韩元!”
“阿拉索,阿拉索。”
陆柯敷衍了一下,随即将语言无缝切换,歪头看向了章汝南:“你晕血吗?”
蹲坐在卧室门前的章汝南有些呆滞地抬起了头:“不晕,怎么了。”
陆柯无辜地耸了耸肩,起身走到了章汝南的身边,揉了揉她的长发:“没事,不晕就好。”
章汝南躲开了身子,惊疑不定:“你要做什么?”
陆柯掰了掰手指骨节,转头望向了窗外的夕阳,一字一顿。
“拔牙。”
太阳落山了。
烧红的晚霞随着太阳的坠落而渐渐稀薄,天色昏暗浑浊,金红色的落日余晖也已经燃尽了最后的生机,黯淡无光。
几分钟后,陆柯在一众随行员工的簇拥之下,领着章汝南走出了老旧公寓楼。
“叮——”
沾染着鲜血的十几颗金牙,被陆柯随手丢向了路边的金属垃圾桶,掉了满地。
章汝南偷偷瞄一了眼陆柯的侧脸,轻声问道:“我现在,算是被你绑架了吗?”
陆柯面露无辜:“说什么呢?我可是遵纪守法的正经生意人。”
章汝南回头张望向了公寓的窗台:“要不是你指尖还染着那人的血,我差点就信了。”
陆柯垂眸看着手掌中沾染的零星血渍,若有所思。
“嗯,沾血不干净,该洗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