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仓在蔡府门前,看蔡家高宅大院,自身一文不名,穷困潦倒,不免自惭形秽。又想,我要做的是刺杀董卓这样的大事,有蔡琰在跟前,难免束手束脚!而且,真刺杀了董卓,蔡琰必然会受到连累。
想到这里,周仓把心一横,毅然决然地赶着马车离开了。只在心里说:“蔡琰,原谅我的不告而别,若日后有缘再见,我再向你好好解释。”
周仓找了间便宜的旅店住下,又买了一把剑挂在腰间,作文士装扮,每日里往司徒府前游荡,只待寻着机会,一举击杀董卓。
洛阳城里,想杀董卓的,何止周仓一人?上至王公贵族,下至普通百姓,想杀董卓的人不可计数。
但董卓手握洛阳军权,又有吕布、李傕、郭汜等悍将为羽翼,况且董卓知人心不服,士族多诈,因此格外小心,出入皆有甲兵护卫,不容一毫差错。
周仓在司徒府前转悠了个把月,甚至连董卓的面都没见到,不由地就冷了这份干大事的心。
转眼入了冬,北风呼呼刮了两天,空中灰蒙蒙地飘起了雪来。不过一顿饭的工夫,就积了厚厚的一层雪来。
大街上一个行人都没有,沿街的店铺都阖上门户,怕风雪扫进来。
周仓躲在破落的旅馆里,喝着打来的酒驱寒,等待着雪停。
忽听院中有阵阵呼喝之声,周仓猛的从床上跃起,透过门缝向院子里看去,见一名汉子正在院子里施展拳脚,那呼喝之声正是他发出来的。不仅有雄浑的呼喝,还有拳脚击打飞雪的破空之声。
周仓看了一阵,见这人武艺精湛,力道雄厚,比自己也不遑多让,看到精彩之处,不禁拍手叫好。
那汉子见状,收了拳脚,对周仓说:“打扰了。”
“兄台忒客气了!想不到区区一个破旅店,竟有如此人物!”周仓由衷地赞道。
“切磋切磋,如何?”
周仓脱下外套,只穿里面劲装,对那汉子拱手说:“兄台手下留情。”
“不敢!”
汉子说着,摆开架势:“请!”
周仓也不谦让,出招攻向汉子面门。汉子竖肘挡过,左拳攻向周仓腰身,还以颜色。周仓右手拨开,踢向汉子大腿,汉子见招拆招,一直打到百招开外,仍未分胜负。
但见雪地里,两个汉子辗转腾挪,踢雪喝风,打的是难分难解,不分上下。
一直打到天黑,两人身上都被汗水湿透了。周仓哈哈一笑,跳了开去:“兄台武艺高强,小弟实难取胜。”
那汉子也笑:“真畅快!壮士如何称呼?”
“周仓,字元福。”
“黄忠,字汉升。”
周仓只觉眼前一黑,天旋地转,惊叫道:“什么?黄忠,黄汉升?”
“你认得俺?”黄忠不解地问。
周仓要笑疯了:“哈哈,久仰大名,不想在此相见。”
黄忠略带疑惑地问:“你怎么认得俺?”
周仓一时想不出说辞,拉着黄忠的手说:“走,进屋,咱们边喝边聊。”
两个大汉,蜗居在破落的小旅店里,喝着廉价的烧酒。
周仓不知如何回答黄忠,便给黄忠斟酒,岔开话题说:“汉升兄来洛都,有何贵干?”
黄忠叹了口气,仰头把杯中酒一饮而尽:“家里来了书信,我那小儿又病了。唉!实不相瞒,我人到中年,膝下只有一名幼子,自小体弱多病。”
“莫非是来洛阳求医?”
黄忠摇摇头,接着说:“小儿还在家中。我本是一名将校,原在边关效力。后受大将军何进调遣,前来洛都诛杀宦官。后来,朝中发生变故,大将军何进被宦官所杀,执金吾丁原被吕布所杀,我原来所属的并州军就留在了洛阳。上午遇见了乡里人,得知小儿病重,便向将官告假,回乡探亲。谁知又下起了大雪,只好在这旅店暂住一晚,等明日雪停,再回乡里。”
周仓想起名医华佗和张仲景,建议说:“病要良医。谯郡华佗和南阳张仲景都是一代名医,肯定能治好令郎的病。事不宜迟,我这里有良马一匹,你快骑了去,带令郎去求医。”
“我如何不急?只是现在雪大,认不得路,怕走错了路,平白耽误工夫。”
周仓一想也是,又不知如何劝慰黄忠,只能陪着他喝闷酒。
“贤弟一身武艺,何不为朝廷效力?”
周仓解释说:“小弟出身微末,四处流浪,没有门路,唉!”
“这有何难?明日你到并州军中,只寻都尉高顺,就说我叫你去的,他自会安排。”
啥?高顺!陷阵营那个高顺!
周仓大喜,避席行礼说道:“多谢汉升兄。汉升兄若不嫌弃,小弟愿与兄长结为异性兄弟,生死与共!”
黄忠看周仓见识不凡,笑着应道:“那我就认下你这个兄弟。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