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文策笑着接道：“正是如此。桂公公不必惊慌，昨日你那对楹联，便足以令老夫特来见上一面。”

陶若霖抱拳行礼，依旧低头轻声道：“潺家惶恐，昨日不过随口一言罢了，没成想竟让柳相今日亲至。”

柳文策摆摆手道：“随口？你昨日的随口之语，可是让我跟晏兄整整一宿无法入眠啊。”

姜玉华放下手中茶盏后，侧头瞧了一眼二人问道：“柳相今日见小桂子所为何事？是否本宫在此不便？”

“公主说笑了，哪有什么需让公主殿下回避之事。”柳文策顿了顿，说道：“敢问公主殿下，桂公公如今可有品职？”

姜玉华摇头道：“我朝没有寺官当职的说法，难道你齐国有？”

柳文策站起身道：“正是如此。我朝陛下，不拘泥于这些规矩。像我朝礼部侍郎，正四品，便是寺官出身。而如今天沁殿，正三品的王荣，亦是寺官出身。”说完还不忘瞥了一眼站立在一旁的陶若霖。

“哦？这本宫还是头回听闻。那柳相说这些是何意？难道是想让小桂子入你齐国当职？”

柳文策笑着点点头，这一点头，姜玉华跟陶若霖皆是一惊。只听柳文策继续说道：“公主殿下，桂公公的才学，困于您这兰香阁，着实可惜了。故而老夫斗胆，想向您讨了他，带回我大齐，不知殿下可愿？”

还没等陶若霖开口，姜玉华厉声道：“不可。”

“殿下，我齐国愿同您越国签下同盟之约，并让开林山边境与陵山郡相交的那片区域，归于贵国所有。同意贵国在此驻军，建立营地。同时开放两国通商，不知此等条件，殿下是否满意？”

划地？通商？签下同盟约？这三条，无论哪一条，传到父皇那里，这小桂子定然留不住。

姜玉华急忙摆手道：“不行。”

柳文策对于姜玉华的态度颇感震惊，按他所想，只要将这些条件提出来，那这小桂子定然会跟他一起去齐国，可是如今瞧这态度跟架势，很明显这位陵国的公主是不愿放人的。

柳文策疑惑问道：“为何？这位小公公不过是殿下府内管理书房的一名寺官罢了。今日我跟公主说起，只是先告知公主殿下一声，回头我会上书我齐国陛下，让他写国书交予贵国陛下。”

“就为了让小桂子跟你回齐国？”

“当然在国书书信之中不会提及桂公公名号。只是点名要求桂公公作为国书信笺的传信寺官，跟随我同去。”

“你是怕说明了真实意图，引起我父皇的猜测吗？”

“公主殿下，用国书方式只为了一名寺官，这说法未免太耸人听闻不是吗？如此这般岂不是更妥帖些？”

“那你为何对我说出实情？”

“他毕竟是殿下的人，所以老夫不想对殿下有所隐瞒罢了。而且殿下如真为了这位公公好，怕是老夫说出来也不会阻拦。有这位公公在我朝当职，两国必然会更加和睦友好，殿下以为呢？”

姜玉华两手在茶台之下紧张地攥着，不知如何回应。

但见陶若霖踏出一步，对着柳文策抱拳缓缓道：“谢柳相抬爱，潺家只是一名寺官。原先以为自己终生将在那幽狱斋里永不见天日。幸得公主跟三殿下将我从苦海中救出，为人岂能忘恩负义？”

“小公公此言差矣，我并非让你忘恩，而是让你更上一层楼。这也并不妨碍你对二位殿下的恩情啊。”

陶若霖想了想，缓缓道：“柳相乃文人雅士，那潺家斗胆，作诗一首，以表我心意。”

柳文策笑道：“可。”

“身卑未敢忘恩义，主信情深岂背离。他国纵有千般诱，此心坚贞永不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