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皇宫之中。
御书房。
陆正年端坐在书桌之后,手指不停地敲打着桌面,整个书房内,安静的落针可闻。
在场的,除了方若臻和陆正年,还有左金吾卫大将军关盟和文官第一人、名义宰相、尚书令张拒。
在方若臻将事情的严重性告知后,半晌都无人说话。
良久,陆正年停下敲打桌面的手指,语气冰冷道:“方爱卿,此事事关重大,甚至有关国体和朕的颜面,你确有把握?”
“皇上,臣并无绝对把握,但只要有一丝的可能,皇上也不能涉险。”
对于方若臻的话,陆正年不置可否,他看向张拒:“张爱卿,你怎么说?”
张拒是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头,虽然年近古稀,但因保养的好,精神饱满,脸色红润,看起来也不过五十出头的样子,闻言,立即说道:“皇上,老臣认为,方大人所言甚是,皇上贵为一国之君,决不能以身犯险,一旦有个疏忽,臣等万死难辞其咎。”
“你这老狐狸倒是会说话,但就是太过于圆滑了些,令人不喜,”陆正年不疼不痒的对张拒嘲讽了一句,然后问关盟:“关将军,你可是我大风军中武艺最强者,你怎么想的?”
关盟回道:“皇上,末将虽然可以力保皇上无忧,但方大人方才说过,那伙贼人可能有强弩在侧,强弩的强大皇上也亲眼见过,威力惊人,面对强弩,末将也力有未逮,所以还请皇上以江山社稷为重,万万不可涉险。”
陆正年看着三人。
这三人中,除了张拒是三朝元老之外,关盟和方若臻都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最信任的心腹。
他相信关、方二人的忠心,尤其是方若臻,很多人都说他是一个陷害忠良的奸臣,那些弹劾方若臻的奏折能装下四五辆马车,但他却视若无睹,因为方若臻的确是处处为自己着想,每一次出手,都是为了他的利益。
即便方若臻如今只是一个小小的大理寺少卿,但在他的心目中,方若臻的地位已经超过了六部尚书。
一旦遇到棘手的问题,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方若臻,而不是尚书令等重臣。
“民间有一句俗语,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这个道理你们都懂,朕作为九五之尊,号令万民,区区千余贼人,就将朕吓的畏缩不前、不敢踏出宫门,你们难道不觉得荒唐可笑吗?呵,朕知道,你们是为了朕的安全着想,但有些事情,即便是冒再大的险,也不能不做。”
陆正年此话,便是表明了自己的心迹。
张拒连忙阻止:“皇上不可啊,乱臣贼子自然有方大人和关将军追查,以他们的能力,想必用不了多久就能将其一网打尽,皇上没有必要赌气。”
“张爱卿,这不是赌气,而是有人想要犯我大风国威,朕岂能让他们如愿?关盟,明日朕的安危全系你手,希望你不要令朕失望。”
关盟见陆正年心意已决,他瞥向方若臻,想让他劝阻,但此时的方若臻神情兴奋,显然是被陆正年的豪情感染了。
无奈,关盟只得道:“请皇上放心,末将定然以死护卫皇上左右,若是有人要伤害皇上,必定要从末将身上踏过去。”
“好,”陆正年最后对方若臻道:“方爱卿,此前的任务,可不要忘记。”
方若臻心中一凛:“臣必不辱使命。”
“好,”陆正年站起身来,神情肃然:“那明日就让朕看看,这群乱臣贼子究竟能不能要了朕的命。”
事情既然已经有定论,关盟心知给他的时间不多了,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尽快调动军队、派遣将领,并提前做好全面部署。于是,他向众人拱手施礼,然后先行离开。
而张拒身为主管全国政事的尚书令,则有着堆积如山、应接不暇的各种公务亟待处理。更何况,明天必定会是一个充满变数、与众不同的重要日子,他深知责任重大,必须未雨绸缪,尽早做好充分的准备工作,以应对可能出现的各种情况。因此,张拒也匆匆离去。
至于方若臻,则是留了下来。
“方爱卿,此次发觉对方的阴谋,全因你父子二人,你有个好儿子啊。”
方若臻垂首,道:“皇上,犬子只是有一些小聪明,当不得皇上如此夸赞。”
“此事过后,你的位置也应当动一动了,莫弈年龄大了,上一次提出告老还乡,朕没有同意,那是因为你的功劳无法拿到台面上来讲,为了避免被其他人雀占鸠巢,朕只能压着莫弈的请求,但此次,若是真如你所言那般,莫弈之位,非你莫属。”
若是旁人,听闻升官,定然欣喜异常,但是方若臻却没有任何的表情,他淡淡道:“只要为皇上效力,官职高与不高,于臣来说,无关痛痒。”
他现在只是一个少卿,但暗中陆正年给他的权力却丝毫不下于六部尚书。
陆正年见他如此平静,失笑的摇摇头,从从四品上一跃到从三品,如此之大的跨度,竟然也无法让方若臻激动,但对方的性格便是如此,陆正年也只能无奈的说道:“好吧,大理寺卿之位,朕等你来拿。”
“谢皇上。”
“这里已经没有了外人,说说吧,你向来足智多谋,谋定而后动,朕不信你没有提前做些准备。”
“回禀皇上,臣并非有意欺瞒,只是当时未能洞察贼人的意图,这才拖延至今,如今犬子将其所发现的线索告知臣,这才坚定了臣的猜测。”
陆正年摆摆手:“你是什么人,朕一清二楚,继续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