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去过?”顾然眼没抬,问出的话却吓了夏普一大跳。
“陛下说笑了,臣怎么会去那种地方呢?”夏普干笑了几声,抬头却发现顾然正盯着自己看。
夏普一惊,额上冒出些虚汗:“臣真的没去过。”
“那就好。”
夏普暗自舒了口气。他其实是去过的,只不过去得是另一个更高级些的暗场子罢了。
等等,陛下方才说,降职查办?
顾然嘴角噙一抹冷笑,将笔尖轻放在笔洗中,看着笔尖上的墨一圈一圈在清水中晕染开来,不消一会儿,笔洗里的水已经污浊不堪了。
顾然拿起笔洗,把里头的水倒进了一边的花盆中:“物,要物尽其用。这人呢,也当如是。”
夏普彻底明白了,陛下这是在暗示,要借念家父子一案,将朝中的一些官员清除出权利核心。
“陛下,那念家父子?”夏普犹豫着问道。
“该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这也值得问?”顾然将笔洗放回桌上,宝成立刻又添了些新水进去。
夏普庆幸自己刚刚没有说错话,陛下果然是六亲不认、公正不阿的典范,连自己最宠爱的妃子的家人犯了事,都如此冷血无情。若是自己刚刚没顶住,承认自己去过暗场子
夏普打了个寒颤,同时心里对自己充满了敬佩和同情,敬佩的是京兆府牧这种不是人干的活的位置上,自己居然干了这么长时间同情的是也不知道自己离死还有多远
“那这次暗场子查出来的其他官员,臣是该与刑部同理还是“
“这是你京兆府的事,刑部管不着,涉案官员名单和量刑,你初拟,朕过一眼就是,”顾然挥挥手打断他没说完的话,忽然想起了什么又补充道,“若是有王爵的府上犯了事,你另行报朕。”
“臣遵旨。”
明晰了圣意,事情对京兆府来说就好办多了。念家父子的案子很快就有了结果,押入牢中,十天后处斩首刑。
京兆府审定的结果一传开,念沉慌了手脚,连忙去求陛下。可不管她哭得多么梨花带雨,顾然也只是安慰,半点不见松口。到后来,干催避而不见。
念沉也不傻,知道再这样求下去,救不了父兄不说,还有可能让陛下厌弃,若是因此坏了主人的大事,只怕自己会死的很难看。
可自己能求的人还有谁呢?
主人?可从来都是主人传唤她,她也不知主人在哪。而且就算她知道主人在哪,他也未必肯出手帮自己。
那到底该怎么办?难道真要看着自己的家人被处以极刑?念沉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来回转悠,旁边的侍女小声提醒道:“小主,不如,咱们去求求皇后娘娘?”
念沉猛地站住了。
对!皇后!皇后身为国母,她的话说不定在陛下那里还有些分量。
可到了洛阳宫,却没想到被拦在了门外,连面都没见着。
弦月掀了帘子出来,对着念沉行了个礼:“念婕妤,皇后娘娘说,您要是来请安的,她已经知道了。要是为了您父兄的事儿来的,就不必多说了,她也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