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月见此情景,挥挥手带着宫女们了出去。
楚静宸轻轻挣脱开顾然的臂膀,后退两步,跪了下来:“臣女楚静宸,参见陛下。”
“尘儿,你这是做什么?”顾然的眼眸暗了暗,连忙扶起她,“你还在生师兄的气对不对?”
“臣女不敢。”
顾然紧皱眉头,他希望这天下所有的人敬他畏他,却唯独不希望眼前这个人这样同他说话。
“我知道,我知道你心里头有气。可你能不能不要对师兄这么说话?”
楚静宸只觉得一股无名火蹿上心头,她猛然看向顾然,既然不信任我,现在又做样子给谁看?她不知道的是,顾然此刻巴不得她对自己发火,可她终究是垂下了眸子,那双眼睛里的滔天巨浪终究是化成了一滩无波水。
一个不敢问,一个不敢解释。
其实这世上一切误会的前提,不是事实而是人心,后补的才是事实。
而这份心,一旦对应不上,只会变成无法言说的尴尬。那倒还不如什么都不问,什么都不说。
因为我们对彼此的心,不确定的部分,太多。
“陛下,自古君臣有别,尊卑有序,从前是臣女不知轻重,欺君在先,请陛下恕罪。”
“你还是怪我…尘儿,我已让礼部看了日子,半月之后我会立你为后,将来日子还长,我定当好好补偿你。”顾然扶住她的肩膀,似乎想从她的表情上看出一丝丝情绪的起伏。
楚静宸眼尾一跳,心中怒火更甚,几乎快要站不住,手里的指甲狠狠戳进掌心才勉力撑住:“臣女谢陛下隆恩。”
看着又跪下的楚静宸,顾然的胸口也憋了一股气。他想过她的所有反应,生气、惊讶、怨恨,想过她会毫不犹豫地拒绝,想过她会不情不愿地答应,却从未想过,她会如此平静地接受。好像成为他的皇后是一件无足轻重,平淡无奇的小事一样。
她永远都是这么出人意料。
“臣女还有一事想求陛下。”
顾然闭了闭眼:“你说。”“臣女在册封礼前,想回洛王府住一阵子。”
“不许!”顾然刚说完,就后悔自己的语气过重了些,扶起楚静宸柔声道:“你的身子还未大好,需有太医随时调养着,住在洛王府我不放心。他们现在也在京城,若是你想见,册封礼后,我绝不限制你的自由,你可以随时出宫去见。”
只要眼前的人不离开他,他什么事都可以接受,包括她的冷言相向,因为他相信,用不了多少时间,他的尘儿会回来的。
“臣女谢恩。”说着又要屈膝,顾然仓惶后退几步,丢下一句“你好好休息”便快步走了出去。
弦月眼看着陛下刚开始满是欢欣地进来,这又逃也似的地离开,心中好生奇怪,进去一看楚静宸竟然跪坐在地上,好似丢了魂一般,连忙把她扶了起来:“姑娘,您怎么了?陛下他…没什么事吧?”
楚静宸摇摇头,就着她的手站起来:“咱们回璟瑄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