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森表现得相当轻松,他趴在桌上看着严言的脸,笑得一脸阳光。仿佛在刚刚的影像中,那个受苦的人不是他。
严言用手撑着额头,表情有些崩溃:“不是我说哥们儿,我骗了你整整两个月,才刚和你摊牌不到六个小时,就算我的确没有害你的意思,可你也该对我有点戒心吧!”
“而你,在遇到这种正常人都会当秘密死守的事情之后,第一反应竟然是连夜赶过来和我分享?你用你那聪明的脑袋瓜子好好想想,这正常吗?”
天森挠挠后脑勺:“可我也没别人可以分享了啊…”
严言没忍住,用手狠狠拍着自己的额头。他感觉自己要碎掉了。
一想到自己两个月来旁敲侧击,千防万防,想了无数个办法就是为了在这么个天然呆蠢货身上套点信息,他就觉得心累。
“况且咱都还没说完呢,你这么急干什么?”
天森用手捂住左眼,右眼的瞳孔颜色逐渐加深,并再次覆盖住整个眼球。在那个深邃到倒映不出任何东西的眼睛里,又有一段红色的话显现出来:
「救世主,如若任务有需求,您可适当求助您所信任的人」
“恰好,我身边有且只有你一个可以信任的人。”
天森直起身子,用他那双颜色深浅不一,但都同样清澈的眼睛盯着对面的男人:“你不也想知道我身上藏着什么秘密吗?正好我也想知道。我们都抱有相同的目的,为什么我不能暂时信任你呢?”
严言沉默了一会儿,无奈地摇了摇头:“你满脑子尽是歪理。”
“对你很有用,不是吗?”
天森实际上也有些冒险的成分,但对于他而言,严言这两个月来对他的付出都是实打实的。尽管严言有着自己的目的,但看在他的确帮了自己很多的份上,天森仍旧愿意相信他。
当然,在严言面前表现的蠢一点,也可能会激发严言心里的愧疚感呢。虽然可能性不大……
对于他这些小九九,严言自然是不知道的。不过就算他知道了,估计也就只会叹口气罢了。
这个家伙,真是天真得令人费解。
“哦,对了,还有个东西没拿出来。”
天森一拍脑袋,把手伸进外衣口袋,掏出了一个圆圆的东西。
严言双手抱胸,无奈地看着对面那个男人。他还是第一次因为谈话对象太过配合而心累。
他定睛一看:一颗眼球静静的躺在天森手上,光滑得不正常,连一点牵连的组织都没有。
“在我醒来之后,它就从我身上掉出来了,我比对过瞳色,应该是我原本那颗眼睛。”
天森把这颗眼球随意地摆在桌子上,给严言看得心抽抽地跳。
“你也真是虎啊,这玩意揣兜里不害怕?”
“我倒是觉得它长得蛮好看的,像个玻璃珠子一样。”
天森说的理直气壮,好像刚刚在自己家被吓得从床上滚下来的人不是他。
“就是因为过度光滑才可怕吧…”
严言叹了口气,尝试着用手去触碰那颗眼球,但他的手还没碰到,便像被针刺的似的缩了回来。
“怎么?”
天森还有些没搞清楚状况,将视线从严言惊异的脸上移开,再次看向那颗眼球。
原本光滑的眼球早已腐烂,散发出一股恶心的臭味。
不仅如此,无数细小的血丝就像有自己的生命一般,在残骸中扭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