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稍思索了一下后,陈海问道:“不知批文里巡检司的兵员是多少?”“因为是贼寇多发的地区,府衙批有五十名弓手,先从县衙闫典史下属的弓手先调给你十名,再给你调二十名壮班听用,剩下的你到各乡招齐。昨日我找过胡家和李家了,他们都愿意捐纳给县衙钱粮,我先拨给你两百两纹银和一百石大米做为开司所用,至于巡检司署所在嘛,就设在西峡口堡北面的老城廓吧。”陈海知道这个老城廓,位于西峡口堡北面二里之处,临均水而立,和对面的寺山相呼应。
元大德十年以前,内乡县治就在现在的西峡口堡和老城廓之间,元大德十年内乡县治迁移至渚阳镇就是现在的县城所在,当时在老城之外的封家坟设有巡检司,人们聚集区就跟着巡检司移到了封家坟,老城荒废后,封家坟这个地区形成了新的集镇。再后来人们嫌弃封家坟不好听,就用老城之廓的意思来叫这个地方为老城廓了。陈海在西峡口堡这段时间也了解到这个老城廓有四百多户人家,编为一都,城中有很多人姓封。均水之上只有南面二里处有一架高悬的铁索木桥,老城廓处并无桥梁。但此处水面宽阔,两岸均有渡口,船只较多。
有很多商家在此开设店铺,从均水上游的熊耳山里开采来的桐油、桐子、生漆、药材等山货在此集散,有通过陆路经内乡县运往北方的,也有经均水顺流而下运往南方的。同样,在几年前陕西没有出现民乱之前也和西北的商人多有往来。但这几年的陕西之乱也波及到此,流寇四处流窜,当地的贼匪也逐渐多了起来,到现在差不多已经遮蔽了商道。老城廓也已经组建了上百人的民壮每日里在集镇的矮城墙上巡逻。陈海年少时曾随其父去过老城廓两次,依稀记得好像集镇中间的太祖时的巡检司旧署还在,只不过倒塌了大部分,已经破败不堪了。一时之间,陈海竟也是有些气阻心中,盘算了一下,钱粮稀少,无兵,巡检司署还是倒塌的。但是事已至此,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陈嗣虞倒也知道这个巡检不好做,但他相信陈海的为人,如果让其他人来做,又会是一个鱼肉百姓的结果。当下,陈嗣虞看陈海脸色不太好,就鼓励道:“百川尽管放心,你只管放心的去做,有什么难处就告诉我,我一定会尽力支持你的。”陈海闻听就回道:“多些恩师,学生确实有事需要恩师支持。”“你只管说来!”“既然巡检司设于老城廓,学生需要老城廓的民壮管辖权,征调夫役修筑老城廓城墙和巡检司的权限,还有武器和后续的钱粮供应都得请恩师鼎力相助!”陈嗣虞听了道:“理当如此,今日我就行文给老城廓的都长,让他听你调派。武器等会让王吏目带你去武库挑选,后续钱粮你不用担心,我会再想办法筹措给你的。”陈海听了道:“多些恩师相助,此去百川定竭尽所能平剿贼寇,恢复秩序,不负恩师所托!”陈嗣虞道:“好,我相信百川定能做到。事不宜迟,王吏目,你引百川去领了官服,印信,今日先回去准备准备,明日来领了人员物资就去上任吧!”王吏目和陈海都不再多言,向县尊拱手施礼后一起出去了。
有了知县的命令和王吏目的引领,先是拜见张县丞和胡主薄,完成了文书上的签字画押,再去吏房,户房,兵房办理手续建档都颇为顺利,只有那闫典史处遇到了难堪。因为要调他手下的弓兵和壮班,这闫典史黑着只是冷哼一声道:“既有县尊的命令,明日来领人就是了!”然后就不再搭理陈海了。陈海心道:你一个未入流的在我这个九品官面前摆什么架子,县丞和主薄都没有对我无礼。但毕竟自己是要从人家手里要人,陈海也只得拱了拱手道:“如此,明日一早我便来领人了,多谢典史大人,陈某就先告辞了!”说完,陈海离开了典史衙,跟王吏目来到了县衙对面王吏目管理的钱粮仓库和武库。虽然陈嗣虞对县衙里的这些胥吏们也是无可奈何,但毕竟还是有权把重要的位置留给自己的心腹。钱粮就不必说了,主要是武库。
陈海进了武库查看武器,发现武库里只有一些普通的刀枪,像雁翎刀,腰刀等。枪头倒是不少,就是没有枪杆。戚家刀有七把,苗刀十把!弓箭只有十几副,棉甲居然只有五套,铁甲没有,还有民壮所用的半身布甲还有几十套。想想也是,小县城怎么会有什么好武器呢?再看火器,倒是有十几杆鸟铳,可是看那落满灰的样子,陈海也不敢要来用了。王吏目看陈海不满意的样子就笑道:“陈巡检可是不满意,县尊早有安排,随我来。”说完,王吏目带陈海走到了另外一个石房中,陈海顿时眼前一亮,只见那里摆放了几个箱子,箱子旁还有一门虎蹲炮。陈海顿时快步走过去看了起来,那虎蹲炮只有约两尺长,周身有七道铁箍,炮头下面有两个铁爪架起,甚是威风。王吏目又上前撬开旁边的三个木箱,第一个里面放有五杆火铳,全部用油纸包括并放在稻草之中,可见平常保养的很好。陈海见此两件利器,虽然不多,但也是心情大好了起来。再看第二个箱子里是放了四个密封的大陶罐,王吏目解释道:“这里面装有八十斤的火药,还有铁弹,铅子若干,密封保存的,可以放心使用。这第三个个箱子不用开了,里面有二十个万人敌。”王吏目指了指第三个箱子笑道:“陈巡检现在可否增加了不少信心?这些都是武库中积攒多年的最好的武器,这次县尊让全部给你用。莫要辜负了县尊的期望才是!”陈海拜读过戚少保的《纪效新书》,故识得这些火器。这时忙道:“有了县尊和王吏目的支持,陈海定当除贼后报。”王吏目闻听,自是满意。随后,陈海又在一个库房中找到了一些藤牌。
最终,陈海与王吏目做了文书画押,共计领走鸳鸯战袄五十套,五套棉甲,半身布甲三十套,二十把雁翎刀,一百个枪头,七把戚家刀,十把苗刀,弓箭十三副,十三个藤牌,一门虎蹲炮,五把火铳,二十个万人敌,火药八十斤,铅子铁弹若干。钱粮之事,由王吏目去找递运所大使安排车马第二日早晨装车起运。忙完诸事后,陈海领了官服印信出了县衙,回往家中,已是未时三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