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心盈从包里掏出来一张请柬,递给了宋知荆。
“展新月要结婚了。”
展新月、要结婚了?
知荆像被人当头抡了一棍子,突然就耳鸣了。
手上的请柬是中式的,几个烫金的大字,写着“金玉良缘”。她僵在了那里,接请帖的时候,手都在抖。
“她说自己一毕业就进了咱们这个团工作,也没什么朋友,所以团里认识的,都给了一份,那份是你的,她还专门叮嘱我,一定要亲手交给你。”
心盈没有注意到知荆的反应,她话挺密的,说着说着,就觉得有些累,站起身来活动着腰部。
“听说在京兆的一个五星级酒店办的,规格还蛮高的……”
知荆的耳鸣一直持续着,她愣愣地看着赵心盈的嘴巴,却听不到她在说什么。
是江鸣野要结婚了吗?
她的思绪突然就不受控制,像是一张断了线的风筝,漫无目的地飘着。
“知荆、知荆!”赵心盈看她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轻轻用胳膊肘推了她一下。
“想什么呢?”
“没什么,新郎是带她去京兆的那个男朋友吗?”
“是啊,知荆你的问题好奇怪啊。你去吗?”
“我……”她将请柬放在一边,整理着自己的东西,“我不知道。”
她只觉得身体空空的,空调的冷风全吹进了她的心,凉飕飕的。
“什么时候的婚宴?”
“下下周六吧,新月这算是真嫁进豪门了,羡慕啊。不过听说婆家没少为难她。”
知荆脸色白了一个度,要不是有口红压着气色,赵心盈绝对要送她去医院。脸上的笑也十分难看,但这是她最大的诚意了。
“没关系,时间还早,你没决定好也不着急的,不过我是觉得,你这样天天无休赚钱太累了,不如借着这个机会去京兆玩两天。”
心盈家庭幸福,男朋友也很恩爱,她不懂,为什么会有小姑娘年纪轻轻活得跟阎王爷一样,惜命又拼死拼活地不要命。
后来又说了些什么,宋知荆是真的一句都没有听进去。
临走的时候,那张请柬轻飘飘地留在了桌面上。
当天晚上她就请了三天的病假——夜里起就高烧不退。
许是吃的东西不干净了,也或许是太累了,攒出来的,反正她这个人突然就塌了下去。
“老板,宋小姐病了。”
南川打过去电话报备的时候,江鸣野刚从公司出来。
他没有叫司机,他妈喊他回家吃饭,正心里烦躁着,想找个由头推了的。
“什么?”
“我按照你的吩咐去给她送……”
“说重点!”
“不知道什么病,但高烧不退,宋小姐直接请了三天的病假。”
这小人儿,平日里一块钱都要计较,请三天假,直接500块全勤奖就没了,江鸣野心里一咯噔,他知道,宋知荆这次绝对病的不轻。
“要不要我给你订票。”
自从上次江鸣野和小姑娘闹不愉快回来后,陈南川不敢擅自决定他老板的行程。
“不用了。”
低头看了一眼时间,现在这个时间点没有临近的机票,江鸣野决定自己开车过去。
“那我让刘叔开车……喂喂喂?”
他老板直接挂了电话。
再打过去,就只有一句“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下午六七点的京兆,正是下班高峰期,江鸣野被堵在了三环,眉头拧在一起。
车内的蓝牙一直不断的拨着宋知荆的号码,可只有一遍又一遍重复的铃声。
“家定,我出趟京兆,我妈那边要是问起来,你给我打个掩护。”
他一向淡定,天塌下来都不见有急色,此时的语气却焦急不已,周家定猜到是宋知荆出了事儿。
“你放心吧。”
“对了,你舅舅不是在江城开了家私人医院吗……”
“我懂我懂,你别急,我跟南川联系,你让司机稳点开。”
“嗯。”
周家定低估了江鸣野的疯狂,这人根本没有带司机,一路开了十三个小时,中间只在高速服务区休息了二十分钟。
江老板赶到医院的时候,宋知荆已经醒了,被赵心盈扶起来坐在床上喝着稀饭。
“老板,一切都还好吧。”
他接通了陈南川的电话,就放在耳边,嗓子却像被黏住了一样,根本说不出话。
江城的九点多钟,带着燥热,早上的凉爽不剩分毫。阳光铺在地面上,像是一块迎接新娘的地毯。
可江鸣野站在地毯的尽头,不敢踏进病房。他怕里边的人生气,她说过让他不必再来。
好在病房门上还留了小小的一块玻璃窗,四四方方,不偏不倚正好框住了他的那朵玫瑰花。
他看着,不舍得挪开眼睛。那是一朵红色的,热烈奔放、充满生命力的玫瑰花。
“老板?”
南川的声音在耳边成了白噪音。人来人往里,一身风尘的江鸣野就定在原地,再也忍不住的红了眼睛。
“宋知荆,老子真的是上辈子欠你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