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浪躺下不一会儿,就睡着了,可是,闹海中却突然响起了白天看段千刃和江上雪比试时脑海里的那道叹息。
这次更加清晰,听得出来,叹息的声音苍老而惆怅。
然后,脑海里突转一番光景,苏浪看到一座城。
城,还是长安城的模样,但繁华的程度,是自己所在大元长安城的数倍。
樱如雨,花满天,城砖漆青光,长长的街道上,行商走贩如牛毛,随处可见抚扇的才子士人,就连小姐佳人的红轿花轿也望街可见。
哒哒哒,一个身穿狐裘锦衾,模样俊秀的少年郎,纵马穿过城门,来到一家热闹非凡的歌楼前停下,翻身下马,一把抓下马背上的白鞘宝剑,飞身上了歌楼。
此刻,歌楼上的才子佳人们正在吟诗作对,被这少年郎的突兀出现吓了一跳,尤其是那些歌女舞妓,纷纷吓得花容失色。
转瞬,楼上原本吟诗作对的才子佳人们,个个满脸怒气,从中走出一黄袍蟒带的青年,手指飞身上得楼来的少年郎,怒喝道:“大胆狂徒!今日,这清风明月楼已被我包下,你竟然私闯,御林军,给我拿下!”
瞬时,冲出数十甲蔚盔羽的兵士,将少年郎团团围住。
那少年郎不慌不忙,对着黄袍青年微微一笑,开口道:“风花雪月之地,何故行此无关风雅之事,楼是天下人的楼,你上得,我李太白为何上不得!”
“你也姓李?”黄袍青年突然来了兴趣。
“我也姓李!”狐裘少年眸沉如水。
黄袍青年挥手示意,羽盔军士们退到一旁,黄袍青年把桌上的酒壶拿起,往杯中浇满,弹指把酒杯弹射向狐裘少年,冷言道:“此杯敬你七分胆,尚留三分送你下黄泉,你方才既然说到风月,那好,我倒要听听你的风雅!”
酒杯射到身前,狐裘少年探手稳稳抓住,杯中酒一滴未洒,仰头一干而净,弹指将酒杯射回,一把抽出手中白鞘宝剑,三尺青锋耀满楼。
“将进酒!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吟到此处,剑舞一停,怒眼直瞪黄袍青年,狂道:“倒酒倒酒!”
黄袍青年正被这几句诗慑得称奇不已,不料,吟诗舞剑的少年郎停了下来,直冲自己吼倒酒,当下笑道:“你既然喜欢喝酒,何必拘泥于杯盏!”说罢,抓起桌上的酒壶,抛向少年郎。
少年郎接壶灌酒,不去看场中众人一眼,灌了满满的一口,惬意地打了个“啊”声酒嗝。
身又动,剑又舞,口中又开始吟唱起来:“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狐裘少年吟唱之声一顿,举起手中酒壶,脸上已有三分醉态,对着黄袍青年笑道:“将进酒,杯莫停,来干来干!”不待黄袍青年作何反应,已自己举起酒壶猛灌,咕咕噜噜,酒下喉头,酒湿胸襟。
把喝空了的酒壶往地上一砸,开口唱道:“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岑夫子,丹丘生,将进酒,杯莫停。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复醒。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陈王昔时宴平乐,斗酒十千恣欢谑。主人何为言少钱,径须沽取对君酌。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歌声越来越响亮,剑舞得越来越快,剑剑凌厉,带起风声呼啸,场中只见到少年郎的道道残影漫舞。
“好!好一句杯莫停!好一句千金散尽还复来!好一句与尔同销万古愁!”
黄袍青年抓起桌上另一壶酒,狂灌不止,场中众人亦叫好连连,那些歌女舞妓也拍手不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