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干物燥,小心火烛——”更夫嘶哑的声音响彻在墨玉城的街头,夜已深,晚风吹拂中的树木发出哗啦啦的声响,一位年轻的母亲正轻轻地拍着小孩。“天悠悠,黑乎乎,不睡觉,鬼探头。小鬼闹,抓坏包,你不闹,它就跑。”
轻哼着歌谣的女子背朝着窗户,丝毫没有注意到背后的窗沿下飞速走过一高一矮两道身影,孩子的眼睛一下子瞪得圆溜溜,蓄势待发的眼泪一下子憋了回去。“小乖宝,不哭闹,早睡觉,妈妈笑。”女子很满意孩子的表现。这时头顶的瓦片发出声响。
“你看,小鬼跑了,乖乖听话不哭闹,咱们早些睡觉觉。”几声微响并没有令女子在意,夜晚跑动的野猫并不稀奇,小孩却终于憋不住哭声,开始嚎啕大哭。
在瓦片响出声时,香风楼上的洛夜耳朵一震,眼睛轻启一条缝隙,看着白天在窗框上绑的镜子。
在小孩哭闹声后,又是一阵争吵声进入耳中,此刻一高一矮两个身影也停住脚步,趴伏在屋顶。矮胖身影的一节衣角进入洛夜镜中,洛夜依旧没有动作,被子里的手指缝间却已经伸出三对爪子,这是青天鹏褪下的爪壳,就算是正常生长的代谢物,也比一般凡品要高许多档次。
“褚莺!你已经被赵大人赶出香风楼,为何还要来这里摇尾乞怜,赵大人一言九鼎,出去了自然不能回来。”香风楼的守卫显然知道褚莺离开的原因是什么,但在其位谋其职,他也只能将这个数十年的老伙计拒之门外,实际上褚莺在平日里时常照顾这些下人,换做他人,早就已经被乱棍打出。
“福贵,前些日子去世的王姐给我留了对绿镯子,镯子是王姐自己攒钱买的,赵大人当时也看在眼里,你能行个方便,让我进去取出来,留个念想。”褚莺满面梨花带雨对福贵说。
留个念想当然是假,拿去典当了弄些金银糊口才是目的,福贵自然是懂得,褚莺平日里人做的也不错,外加当时镯子递给褚莺时,他和赵大人都在场,王姐的尸体就是他扛去安的葬,对于同样是从小就被卖进楼里相互照顾长大的褚莺,福贵打开了大门,对着旁边另一个守卫摆了摆手,将褚莺领了进去,门随后关了起来。
之后一直很安静,安静得不正常,上楼声,翻找镯子声之类的声音通通没有,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
“公子,奴家要进来了——”一刀劈开紧锁着的门,褚莺手持福贵的佩刀,径直冲向洛夜床前,一刀当头劈下!
“噗!”雪白的棉絮在如此势大力沉的劈砍中炸开。
“咦?”在香风楼不远处的一处水沟中,十指飞速扭动的斗笠人发出一声轻咦,手指间虚拉着的丝线直接断裂,在它的脚下还躺着两个昏迷的刺竹军士兵。
“大胆!”趴伏在香风楼旁的屋顶上的矮子爆喝一声,高个子已经跳向窗户。
窗沿上的影子直接凝聚成人形,一把漆黑的匕首刺出,高个子连忙拔剑抵挡。的“叮!”两把利器相撞发出巨响,“柴娉!你把我香风楼当什么!这不是你能撒野的地方!”赵全金对着高个子怒喝。
将头顶的兜帽掀起,露出一张满脸怒气的俏脸:“你这香风楼也不过是个空架子!都有人能杀到客人床前了,我看你这覆影蛇改名叫覆影虫吧!”
“客人安全我自然会保护,但是这人明显是死的,没有一点温度,她敲门的时候我才发现她已经到了这里!而且客人也没有出事。”
“都砍成这样了还没事!他可是小柒的师兄弟,出来事你担待的起吗!”柴娉气的柳眉倒竖,胸口不停起伏,宽大的黑袍也遮掩不住凹凸有致的身材。
“这是我母亲生前的贴身侍女,是自己人。”脑海中传出竹墨柒的声音。洛夜一松手,从天花板上面掉了下来。
“这位公子似乎早就发现异常,在歹徒闯入之前就已经抓在天花板上面了。”赵全金深深地看了洛夜一眼。
洛夜自然明白,他都能听见楼下的异样事件,赵全金怎么可能听不见,刺客入侵,主人默许,这种态度已经说明一切,香风楼并不安全,如果柴娉没有冲上来,那柄黑色的匕首,会不会已经刺入自己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