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是周日。
上午九点,林扉和童薇光一起出门,去附近的旧市场买菜。
别觉得两人贤惠,对于现代都市人而言,尤其是这样子的青少年,外卖是主旋律。
亲自下厨的理由只有一个——穷。
童薇光的钱,全都用在猫的治疗上。
林扉的生活费也非常紧张,一个人是刚刚好,多养一个女生+一只猫,压力太大了,需要精打细算。
童薇光不带情绪道:“抱歉,把钱全花光了,暂时需要你养。”
林扉可不是那种善解人意的好男人,耿直道:“知道就好。”
一听这话,童薇光反而有些不乐意,轻轻踢了一脚少年的膝盖,暗示少年不要得寸进尺。
林扉翻了个无奈的小白眼。
有时候,他也会思考一个有趣的问题,为什么自己不抗拒与童薇光住在一起。
随着春意的消散、以及夏意的浓郁,愈发有了眉目。
除了灰白发少女的外表以外,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他很孤独,他不愿意向别人敞开心扉,表现真我,却是被童薇光见到了,索性不装了。
“话说…你还没有决定那只猫叫什么吗?”
“还在想。”
并不是纠结哪一个名字,而是纠结要不要起名。
一旦起名了,童薇光要对它负责。
命名,其实是一件很崇高的事情。
半个小时后,两人从菜市场回来,经过出租楼二楼时,正好见到住在这里的一对大学生情侣。
棉城是一座三线城市,无重点大学,但有一所二本院校。
棉城大学。
位于东西城区的交界处,也就是郊外,无论是以录取分数判断,还是以综合水平来看,在二本中都算是吊车尾的存在。
再怎么吊车尾,好歹是本科,与大专有着明显的界限。
不少来自那一所大学的学生都会在这边租房子。
眼前的两人正是来自那一所大学,男生叫做小张,女生叫做小韩。
楼道里,林扉见到两人,又看了看身后的童薇光,有些心虚,怕他们告诉伯母,自己家里有女孩子。
然而。
小张与小韩开放得很,也以为少年只是邀请女同学回家玩,没考虑到同居,嘻嘻一笑,心照不宣。
后者想起了什么,转而道:“管理员弟弟,我们那儿的厕所堵了,你可以找人来修吗?”
林扉不假思索,道:“我上门看看。”
童薇光意外道:“不找人修吗?自己亲自上?”
童薇光只是情感缺失,感官没有大问题,通厕所什么的,想想就重口味。
少年抿抿嘴,偏过脸,低声道:“通知修厕所的人,那得通知伯母,我还是先看看自己能不能处理,实在不行,再让人来。”
“噢。”
做人虚伪,处事圆滑,没有任何的才华与天赋,却在一些事情上竭尽全力表现自己,努力证明自己的存在价值,为自己争取地位,攫取利益。
这是少年的生存之道。
从某种程度上说,少年很成熟。
他知道自己必须擅长些什么,否则永远不值得被爱。
童薇光陪他一起去了,来到两个大学生同居的屋子,跟个乱葬岗一样,相比之下,林扉的住处很整洁。
除了本身有点洁癖以外,林扉也害怕大伯与伯母突击检查,他的住处超级干净整洁。
这一刻,越过众多生活垃圾,走进厕所,林扉戴上口罩与手套,蹲在马桶前,拿出拔粪宝,疯狂捅马桶洞。
童薇光倚身在洗手间的门旁,静静打量少年狼狈的身姿,她一直都在否定少年,或多或少意识到自己错了。
这个微不足道、充满瑕疵的人,拼了命在活着。
良久。
林扉找到了堵塞的源头,从里面弄出来一个脏兮兮的塑料团,蹙眉一看,不由得一额头黑线。
“这是…TT…?”
见状,小张和小韩尴尬一笑。
“哎…”林扉是懂了,这里是两人战斗过的地方,消耗品乱丢了。
不管怎么说,林扉帮伯母省了一笔钱。
他想发个朋友圈,让伯母知晓这一件事,又觉得太刻意了。
作罢了。
从来不是一个热心的人,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的人设,以及利益。
“那我们先走了。”
“好。”
临走前。
林扉和童薇光突然听到小张与小韩聊起另一件事。
小张:“韩韩,真的,我没骗你!我昨晚在动物房见到一只跟狗子一样大的老鼠!它还想袭击我,还好我跑得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