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刘恒早早地就起床了。
有点兴奋。
那是自然的。
45年前的事,还需要他点点滴滴地回忆起来,昨晚,雨晴已经注意到了他的异样,和过去的刘恒有很大的不同。
她在担心刘恒是不是被打成了后遗症,要不,他怎么和过去不同呢?
女人是很敏感的,他突然变得有些陌生。
刘恒倒是没有在乎,再说,他也没有太在意雨晴的怀疑,人家小别胜新婚,他们可是分别了45年啊!
他在努力回忆45年前的事。
触景生情,还是能够唤回来一些记忆的。
他坐在榕树根上,晨风清凉舒适。
今天是星期天。
“刘恒,今天是突击队烧荒的日子,你怎么还不去?”身后,传来妻子雨晴的声音。
“突击队?烧荒?”刘恒惊问。
这才想起来,自己是营部的突击队员,又称敢死队。经常要利用星期天加班,干累活,脏活。
烧荒这种危险事,一般都会交给突击队完成。
开辟橡胶林,就要砍伐和焚烧原始森林,烧荒这活很危险,山火一旦失控,连逃生的路都找不到。
见妻子在问,刘恒犹豫了几秒钟,然后用坚定的决心,摇了摇头,“不去了。”
“不去了?”
雨晴有些惊讶,一贯积极上进的丈夫,这是怎么啦?
刘恒微微一笑。他的笑容很诡异,也很灿烂,“我决定,退出!”
“什么,你退出突击队?这怎么可以!”雨晴几乎是尖叫,太令人恐惧了。
“我现在的心智,已经不年轻了,这种事不适合我。”刘恒一副看透人生的神态。
“你才25岁!”雨晴震惊中带着不安和恐惧。
“嘿嘿。25岁不年轻了,当兵都不要25岁的!”
刘恒说得决绝。
他没有做先进的原动力了,过去,他要努力,争取早日回城,既然已经决定留在这里了,那么,这先进让给别人吧。
七十年代的农场,有来自五湖四海的知青,有来自内地支边的农民,还有解放战争留下来的南下干部。
支边人是不走的了,那群干部也已经定居,也不走了,只有那群知青,都是要回去的,他们的未来,还在城里,他们要有好的表现,这样才有机会优先回城。
刘恒已经决心留在农场,当然没有必要做积极分子了。
雨晴更没有理由要求刘恒应该怎么做,因为,他参加突击队,她也总是提心吊胆,在大森林里烧荒非常危险,每次烧荒都要烧死不少的动物,七分场还烧死过几个职工。
现在刘恒要退出,雨晴自然高兴。
但是,
“你得找个正当理由,不能说退出就退出吧?”雨晴提醒他。
刘恒略微沉思了一会,说:“我到卫生所陈骥如开個疾病诊断书。”
雨晴有些担心,说:“不好吧,为难别人啊。”
刘恒笑着说:“没关系,我不会让他为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