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事最难能可贵的是雪中送炭,更何况白振守是义无反顾的借他钱。
于是,他从别人口中听闻今日是白振守的生日时,特意买了一碇肥肉来贺一贺,顺道把工钱还给他,以表谢意。
谁知,田友由一进来便见一幕惊吓的画面——白振守被打到头昏脑胀,眼角边紫红红肿,像是塞了个鸡蛋进去。上半身被绑架通,下身不得不跪着。头垂钓着,没有了生气。
“狱长!”怎么一回事?
田友由赶亡喊住陈念,却见陈念已打红了眼,一时三刻停不了。
“狱长!”田友由又喊又拉,再打下去便出人命,”莫要打了!”
陈念依然听不入耳,像是劏鸡的屠夫,漠视鸡只临终的撒喊声。自从他的儿子常在被责罚后,他的情绪便很不稳定,对旧人的态度尚且好点,但对新人却是止不住的怒气,想将对谢飌的怒火发泄在他们身上。
“我怎么就不能打了?区区一个狱卒我也打不了吗?没权打吗?姓谢的处处阻碍我,连你也不放我眼里吗?”
这幕田友由既熟悉又陌生,陈念打人不是等一天的事,但这是头一回见着自己的人在他鞭下受罪,心里边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狱长......”
这虚弱的喊声是白振守喊的,陈念遂笑着停下手来,一抺凶残的笑容,道:”怎么样?知道老子的厉害没?”
“狱长......”白振守再次呼喊着,头依然无力地垂下来。
从救了白振守那一天,那一声”狱长”是对田友由喊的。不论他怎么说,白振守都是这般喊着。
田友由分明是晓得白振守在等他,脚步却曼不开。从以前便是,在陈念面前,自己似乎永远听令的那一个,没有陈念的命令,连向前走的勇气也没有。
在狱里,所有狱吏都听陈念的话,往下才是自己。处处都他被压一头,难得有一个人只听自己的话,却落到陈念手里。每一道伤痕都像打自己的脸一样。
陈念蹙着单眉,嘴角扬起邪笑,一把抓住他的头发,强行拉起他的头颅强拉着他与自己面对面,一口恶浊的口气全喷在白振守的脸上。
白振守不服的皱羞眉,气若熄炉,可怜连眼也睁不开,却没有唤起陈念半分的施舍。其实除了白振守,对付其他人,陈念下手寃同样的心狠手辣,好听的便是一视同仁,难听一点便是残忍毒辣。
白振守明显是自己的手下,如此殴打他,分明是落自己的面子。田友由深暗了白振守一眼,明白他口里喊的不是陈念,而是他自己,平时他只管喊陈念为陈狱。时到如今,他仍喊着自己......
却他连一个人都护不住......
只有陈念走了,他才出来,就像林中永远避开老虎的狼一样。陈念想要的,自己不但得不到,还得亲自奉上。
“狱长,你这可是动用私刑!”田友由望向陈念的眼神里,闪过阴狠之色。以往田友由尚可笑意,问陈念为何动这样大的肝火,但现在,每句不免存有质问的意思。
“怎样了?以往你不是不管的吗?”陈念打断他的话,没有转头去看他,仍未察觉到田友由话里的异常,左脚直接踏在白振守的手背上,白振守亦只能发出虚虚的呻吟声,表逹自己的痛苦。
“现在谢飌盯得有多紧,你可知道?他虽然不敢动你,但你的兄弟都得受害!你懂不懂!”田友由咬牙切齿道,捉住他的手臂。
“你倒可放心,现在狱里一半的人都仍是我的人,怕什么呢?谁说出去,谁便替我受了,不冲突。”陈念满意地笑笑,道:”难道你也想来玩玩?”
未等田友由回答,陈念便随意将鞭子扔到白振守身上,道:”也好,刚好我打得手累,换你来吧!”
“记得,别打死,到时候找哪个谁......那个叫郑展日去顶,说是他打的便行了。”陈念打完人的心情异常如悦,拍拍田友由的肩,”我相信你,定会办得漂漂亮亮的。”
语气一如既往的不在乎,却留意不到被命令的那人,两手的关指已经蓦然泛白,把那碇肉捏成碎。
“狱长……狱长……我只认你一个……”在地下挣扎的白振守,仍张嘴虚弱地念着。
翌日,受了重伤的白振守便离职了,却留下一粒种子,正发芽生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