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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天

话音未落,岑子安一记鞭子倏然抽在她身上,只听一声凄厉的叫声。

岑子安拿着两手指粗的红鞭子,一下一下用力地挥向穆樗,衣衫如同红花一般灿开,深沉如烈火,徐徐烧灼整件衣衫,血痕如斑,红艳而绝望。

“死罪可免,活罪难挠!”

“好一个官家妖女!杀我兄弟在前,辱我兄弟在后。你还有什么好辨解!”

岑子安一下一下地抽打着她,却完全止不了心中的恨意,力度越来越大,青筋都清晰可见。

父亲本已伏病在床,后闻二弟被杀一事,已气绝身亡,岑家上下都为父亲的白事而张罗,忙得头昏脑花。

而他守在边域外,收得闻讯时已过半月,待他处理好那边政务和职司也过了一星期,途中又收到父亲气绝的死讯,从颖昌府转至赶去郑州,连马也跑死了三匹。

若然不是家无主心骨,没有岑家人从旁听讯,又岂容她轻易脱过斩首之刑?

她如果是一个妖艳的荡妇,岑子安倒又觉得心平气和些,偏生她生得一副良家妇女的面貌,心中更为不忿。这样的人竟然能勾引他弟兄?念头陡然出现,但怒气上心,刚才的念头又消散。

多日的劳累和失去弟兄的痛苦让他蒙蔽了眼睛,只觉眼前的女人是个装成良家妇人的贱人,越发不顺眼。

要知道,他在军营除了学会行军打仗,更精通审查奸细。浸了盐水的刺鞭,落在哪一处、多大力度、多少次......才是最痛又最漫长......

虽然他来得急,没有事先浸盐水,但对付这女人绰绰有余。

“你可知罪——”岑子安停下来,最后一次大声问道。

等来的却是无声无息,血滴答滴答地荡然着,

穆樗的不答不回,让岑子安每一句责问像是打到棉花堆上似的,鼻子哼出一声,脸色越发阴沉。

穆樗听到话里情绪逐渐激动的对方,即使明白他的心情,却又无能为力。岑子安这样,实在无可厚非。

对这一部分,她亦身同感受,倘若她的阮姨娘被人害死,她亦会不受控的报复吧。所以她才拼尽一切,让阮姨娘在最后的时日过得好一点,也算是对她的赔偿。不知姨娘她在别府过得好吗?她知道古丽莹的腿脚不利索,冬天更甚,这段时间应该不会骚扰姨娘。

她若安好,自己怎么样也无所谓了。

既然她是代穆皓进来的人,穆皓犯过的罪自是落在她身上,一一承受。

穆樗辨解的声音停了,更多的是喘息残喘。

她觉得自己的意志逐渐消散,浑身热辣辣的疼。有一鞭打在她的额上,一股从骨子渗出的痛楚浸淫全身,很快她的视线也被模糊,岑子安怒得胀红的脸、脚下的暗血......她慢慢地看不清......

她疲惫地阖上眼,既然看不清就不要看了。

血液流进她的嘴里,那是一种甜得发腻又带浓重的铁屑味。

这就是传闻中苦中带着甜的滋味吗?

先前她听过女囚说,当人到绝境时,身体会欺骗人,尽量让人死于幸福之中......

虚假的幸福之中......

待谢飌赶来时,穆樗已被绑在一根十字木柱上,衣裙上下均被撕破,渗出鲜血,披散的头发,狼狈又惨淡。继而便是眼前一黑,双腿软软的悬吊着,绳结并不愿与她所愿,强留了她。

整个人悬在那边,无声无息,像是死掉一样。

连平时看穆樗不对眼的唐尹而亦不敢幸灾乐祸,状况过于惨烈,连他也不敢直视。

“穆樗......”谢飌喊出的这一句,才知难涩深沉。

他脸色阴霾,狠狠婉了岑子安一眼,怒意汹涌如潮。一直致于高地的岑子安陡然感受到一股浓重的压力,那眼神似乎能焚毁一切。

谢飌快刀解开绳结,昏厥的穆樗逐即瘫软在他的肩。他一摸,尚有脉膞,血虽多,但幸好并没有入骨。

他小心翼翼将她搂在怀里,避开她的伤口,明显感受到她身上的温度逐渐流失。她脸上虽有鞭子的红痕,但却没有流泪的痕迹,连哭也不哭,她为什么要如此忍耐?

既然不是她杀的,为何要认?

“谢飌!你可知你搂住的是何人!”岑子安打红了眼,大声喊住莫名其妙的谢飌。谢飌的出现是他意料之外的事,本打算发泄完才去找谢飌的。

但他的眼里并没有见到他这位故人的喜悦,更多是......担心?

“你放开她!”岑子安命令道,”疯了吗?”

谢飌看地上,一根荆条已损皮折枝,粘有血迹。而岑子安手中已是另一条新荆条,也粘了些血沬。

谢飌喉咙好像给塞住了,简直叫喊起来:”岑子安!你可知你在作甚?这不是你动用私刑的地方!这是牢狱,不是你为所欲为的地方,你不要在这行军营中作派!”

“有何不何?”

“她杀我弟兄,我自要为弟取义。”岑子安凛然道,”有何不何?你尽管闭起双目,明日我便还你一个完整无缺的阶下囚,我可以保她不死。”

“你找错人!”谢飌当机立断,不再与他费舌唇,”来人,将岑参军看管,判以私刑之罪。另外,命李心庆你跟过来。”

岑子安愣了半响,乃皱起双眉,他认识的谢飌何时会在乎一个人,而且是一个戴罪的女子?果真是个妖女。

岑子安看着他抱着她离去的身影,心中越发不岔,发了疯地抽打着木桩,木桩在一下下的强力击溃下,木屑飞扬,声声作响。

“啊——”

良久,木桩已全面崩裂,碎裂在地上,他才止住怒气。身后原本要抓住岑子安的狱卒见状不禁全都后退一步,生怕成为木桩的代替品。即使岑子安被判私刑之罪,但谁也不敢动手。

不过,岑子安看着地上的荆条满布血肉,再看看仍在手上的荆条,才省悟自己刚才确实过火,怒火过盛。一声叹息后,扔掉它,从旁的狱吏不敢动他,他自是不会入狱待命,亦不想为难听令的狱吏。

“告诉谢飌,本官在大厅等他,给本官一个交代。”

谢飌二话不说,直接抱着穆樗到他的房间。刚来的路上,王义淳感觉到他用尽了所有力气,用力到血管青筋在额间都清晰可见,而手在颤抖。

“谢大人,姑娘各处都有鞭打之伤,皮肉都沾黏着布衫,劳烦大人稍移玉步,让小的先为穆姑娘徐去衣衫。”女狱医道。

谢飌点头后,逐令众男子离房,留下两使女给狱医打照应,便闩上了房门。

“去请郭大夫。”谢飌命王义淳。他并非不信任李心庆,只是她年资太浅,只是他不能容许任何差池。

整个空间寂静得可怕。药味漫妙在房间中,死气沉沉。白色的纱布沾了红,零零碎碎被掉在桌子的一角,血腥与药水的味道混和在一起。

女狱医一边抹药,女使一边收拾着,拎着血纱布前后奔波。

待郭大夫临到时,女狱医已经细心地为她拭洗抹血完毕,把穆樗的衣衫整装好才让他们进来。

郭大夫探一探脉络,又一一细看手臂上的伤口,见女狱医处理得妥,原本悬着的心也放下来。听见崇山路上形容的细况,单是听也觉得恐怖。

“敷点药膏养十来天便会好的,但要记得不能沾染水气。”郭大夫一边道,一边写下药方。穆樗这一小姑娘,先是受荨麻的汁液所害,后被人所打,伤口狰狞得可怕。纵使是铁打的人,也受不了。

连在艰苦的牢狱她也度过了三十多天,苦苦地活下来,却一朝被人撃溃。

现在的她就躺在床上,被汗湿透了的头发,滴滴冷汗流到她的脸和下巴,脸上一抺淡淡的潮红,他不曾看过这般虚弱的她。

说要保护百姓的是他,说要护囚犯的安全的也是他,偏偏......

却连她也顾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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