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的手抬了又放,最后一掌拍碎椅子:“不过数月不见,你就变得这般顽劣不堪,究竟是谁把你教成这个样子!”
虞听泉拱手,语气轻描淡写。
“自然是师尊教得用心咯,我感恩戴德,这趟出去遇到大雪山的剑尊,他要收我为徒,我想着师尊还在白鹿山等我,只能忍痛婉拒了。”
“什么?!”
师尊晃了几下才稳住身体,心头的震撼如潮水翻涌。
“莫非是……贺松雪,贺前辈?”
偶像的名字在他嘴里差点打结。
“是啊,要说这趟唯一的收获,大概就是认识了贺前辈吧,他随和可亲,还教了我一套身法呢。”
师尊高岭之花的脸裂开了。
少许掖不住的贪婪和嫉恨在眼底交错。
他在嫉妒自己的徒儿,甚至后悔没跟她一道出去。
为什么遇到这种好事的人不是自己?
周围的弟子们目光变幻,突然热情起来,围到虞听泉身边,七嘴八舌地指责起钟小暖。
说她从来都懒得学习。
脑子蠢笨如猪,只会吃喝玩乐。
不止平时打扰别人修炼,带坏同门,还存心逼走一个很有前途的好苗子!
真是,其心可诛!
虞听泉只是笑眯眯听着。
她当然知道这群人态度转变的原因。
说到底,还是师尊造的孽。
谁让他收了徒弟不好好教呢?
这些人学的剑法,还是秋水晴带着他们一遍一遍纠正的。
本来就学不到真东西,能带他们修炼的师姐还快被气走了!
就算真的喜欢跟小师妹相处,很多人也只是悄悄拿她当个逗趣解闷的玩意。
一时的快乐和往后的前程,他们还是知道该怎么选的。
“是啊,不光师弟师妹们这么觉得,我也纳闷得很——这犯错的人究竟是谁,大家都明白,掌门不让她反思,却是劈头盖脸寻我的错处,时刻护在这个害群之马前面。”
虞听泉眸光犀利,提出灵魂一问。
“我不得不多想了,或许钟小暖不是弟子,而是师父你在外面留下的种子?——她是沧海遗珠,我们是鱼眼珠子,只应该整日陪她玩耍嬉戏,就不配有自己的生活?”
师尊茫然:“沧海,遗珠?”
他怕人知道自己身为师长却对一个小姑娘动了心。
可他死也想不到啊。
别人没发现他妄动情念,却怀疑钟小暖是他的亲生女儿!
师尊反应过来,气闷得差点吐血。
“一派胡言!”
他拍碎了第二张椅子。
可惜了,这可是秋水前辈手作呢……虞听泉心里嘀咕着,继续犀利发问:
“那你为什么处处袒护她?今天站在祖师爷亲手盖的大殿上,师尊敢发誓没有一点私心吗?”
“……”
“我才一回来师尊就着急召见我,还叫来这么多人,一定是有事要说。”
虞听泉十分笃定。
“就是因为我之前罚钟小暖思过,所以师尊想帮她出气,打算当众砸我的面子,让我给她低头认错!”
这就是把师尊的面子放在脚底下反复碾压了。
他清冷,他高傲,他以鹤骨为名号,从来只穿一尘不染的雪色衣衫,梦想是成为名满九州的剑尊第二。
不,他更想超越贺松雪,成为千年来第一个得道飞升的剑仙!
他怎么能被人用鄙夷的目光打量呢?
那些藏在他心底最深处的阴暗,这辈子都不会拿到太阳底下……不能让人猜到他对小徒弟是那种喜欢……那种违背伦理的感情,绝对不能让人知道。
虞听泉好整以暇,指着墙上的画像。
“师尊若是觉得我猜错了,敢对着祖师爷起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