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秀才的尸体静静地躺在一块木板上,穿着一身大红的婚衣,虽然全身因为长期泡在水里已经肿胀了起来,但从露出的肋骨判断,生前应该比较瘦,脸部更是被鱼鳖啃的面目全非,浑身散发着一股浓烈的水腥味和尸臭混合的怪味。
王翀看着尸体,总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这种感觉让他很不舒服。
赵宗义则站在一边,呆呆看着尸体没有说话。
王翀疑惑的看了赵宗义一眼,然后接过尸格看了起来:“身高五尺一寸,全身无伤,舌下、鼻内、手指甲中皆有泥沙,溺亡。”
“家里人来认过了吗?”
王木回道:“金员外和何金氏来认过了,从衣着上认出是何秀才。”
“那还有什么问题?”
对王翀的疑问,王木也没多说,从床下拿出一包东西,刚一打开,一股浓烈的食物腐烂的臭味就弥漫了开来。
王翀用袖子挥了一挥,掩住口鼻说道:“什么东西?软乎乎的。”
“大人,可能是鸡肉,去了骨头的。”
王翀听到这句话后,瞳孔猛的一缩,他急步走到尸体头前,颤抖着打散发髻,拨开顶发一看,如遭雷击,整个人僵在了当场。
这时,一个衙役领着赵童儿和桑音走了进来,见王翀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赵童儿轻轻问着王木:“他怎么了啊?”
“小疯子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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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榴树下,王翀躺在竹椅里,两只眼睛直直的看着天空,从通山县衙出来一直到现在,他都没有说过一句话。
胸好闷,总感觉透不过气来,心里却空落落的。
原来后悔和自责的感觉是这样的。
“小官儿,你也别太难过了。”
赵童儿已经从王木嘴里知道了小疯子的事,看着王翀这么难过,她心里也很不好受。
赵宗义心里更不好受,他刚来这里时,每天游手好闲和街溜子一样,街坊邻居也不待见他,只有小疯子遇到他时不嫌弃他,和他一起说话。
一开始赵宗义只是无聊逗逗他,还恶搞他,小疯子也不恼,只是傻呵呵的笑,于是一来一去,一个街溜子和一个疯子就有了感情。
所以,小疯子死了,最难过的是王翀,其次是赵宗义,那鸡肉也是他认出来的。
“玛德,肯定是何金氏这个贱人干的,老子去干死她。”赵宗义从门槛上站起来,对着王木喊道:“木头,你去不去,给小疯子报仇去。”
王木站起身来,说道:“证据呢?”
赵宗义喊道:“小疯子都躺那儿了,还要什么证据。不是她杀的,为什么要给小疯子穿上何秀才的衣服,为什么要说是何秀才?”
“她可以说心急之下认错了,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何秀才的衣服穿在了小疯子的身上。你怎么办?”
“那就打到她说为止。”赵童儿站起来,捏了捏拳头说道,“真不行那就再打一顿,每天打她一顿。”
一直没说话的王翀从躺椅上站了起来,满脸狰狞的说道:
“阿木,拿着我的腰牌去趟通山县衙,就说这案子,大理寺提了。”